陶珩衍没理他,站起身道:“我去一趟夏台。”
夏台是栖寒别院专门用来关押侵袭者的地方,方才的刺客便是被带去了夏台,如今正在五花八门的审讯手段下苦苦挣扎。
虽然不一定能问出什么,但是陶珩衍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谢怀风显然是一个比令仪更加记吃不记打的主,在陶珩衍跨出门槛之前,又贱兮兮道:“看得出来,其实你对她还是有点好感的。”
陶珩衍身形一滞,只恨没随身带着利器,回身怒不可遏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别的……可你们也不是兄妹啊……”谢怀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陶珩衍拂袖离去。
“这有什么丢人的,死活不承认。”谢怀风哼哼唧唧爬上床,会周公去了。
陶珩衍没有径直走向夏台,而是在坤和池畔停了下来。
夜色如洗,清风徐徐,池水偶起波澜,倒映出天上几颗孤星。
陶珩衍一直澄静无比的内心,忽然一团乱麻。
不知是夜色太撩人,还是某人的某些话挑动了陶珩衍十九年都未曾动过的某根神经。
就像原本规划好的既定路线,突然出现了某条分岔路口,陶珩衍此时站在路口,不知该作何选择。
“自欺欺人吗?”陶珩衍一直坚定无比的心有了一瞬的动摇。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他不过是想守护罢了,守护在他身上日渐消弭的某种难能可贵的东西。
曾经没能做成的事,没能成为的人,如今有人做到了。
他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守护住罢了。
除此之外,没有掺进任何杂念。
随手捋下的叶子已经被陶珩衍碾成了碎渣,他缓缓摊开掌心,看着碎沫一点点落进坤和池中,心头的郁结随之疏解。
陶珩衍迈开略显轻快的步子,踏上去往夏台的小径。
没走两步,耳边便传来轻微的破空声。陶珩衍停下脚步,静静等着暗卫现身。
暗卫捧着一张折叠齐整的白纸,交递至陶珩衍手里,随即消失在漆黑的花园里。
白纸上隐约可见透出的墨迹,陶珩衍展开瞧了一眼,即刻调转步子回了东院。
谢怀风睡的不省人事,陶珩衍毫不客气地连敲代打拍醒了他:“睡的这么沉?”
在眼下最该绷紧神经的时刻,实在不应该。
谢怀风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眼皮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怎么这么困,我睡了多久,你问出什么了?”
陶珩衍没说话,只是把白纸展开摊在谢怀风还没完全睁开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