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所以, 现在家?园里没有a级玩家?了?”
几人安静的坐在大厅,一旁的鎏金香龛里点燃了淡淡果香。外部是佳木葱茏,假山怪石, 斑驳的阳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风吹树影动,带来几分清凉。
这便是凶宅内部?
时瑶暂时没有回答殷长?夏的提问, 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
虽说凶宅早已恢复如初, 只?是没有殷长?夏在, 这里便成了禁区, 鲜少有人知晓内部构造罢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时瑶自然想多看看瞧瞧,这可是难得殊荣啊!
作为家?园玩家?,必须把?凶宅的样子牢记于心。
凶宅完全成为了众多玩家?心里的圣物, 哪怕有半点损坏, 都?会有人奋起拼命。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凶宅不能?有任何损坏,轻微也不行。毕竟现在凶宅等同于家?园, 动荡后受伤的可是玩家?自己。
殷长?夏:“时瑶?”
时瑶连忙回应道:“抱歉夏哥,我刚才走神了。现在的确没有a级玩家?了, 但?余下的玩家?等级还?在。”
时瑶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只?有设计者?。
殷长?夏:“那掌控者?铁则呢?”
时瑶:“也没了。”
若说有什么?玩家?公约,无疑是不得损坏凶宅了。
这个世界是由?凶宅为核心在运转,这是公认的事实。
而玩家?们还?未知晓的真相只?有一个——
唯一的供奉人……是殷长?夏。
殷长?夏一阵恍惚,原来他恍惚间设计的新家?园是这个样子。
一切熟悉而陌生, 让殷长?夏产生了好奇心。
好像去游戏里看看。
手心有些发痒, 以及那本?能?的探究欲,在催促着殷长?夏,要亲眼见证他所设计的游戏。
时瑶强调:“而且现在难度降低, 更适合新人生存了。我们也推测过?,最大程度也只?能?做到现在这样,难度不可能?再?低了。”
这都?多亏了夏哥啊。
对比当初她们的环境,真是恶劣到了极点。
新人们或许体会不深,但?老玩家?却时刻牢记着这件事。
并且在家?园里待得越久,受到危险的折磨越久,那份感激就会越深刻。
殷长?夏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时瑶的话之后,眼神发亮的说:“好有意?思。”
时瑶:“……”
也就你觉得有意?思了。
时瑶在心里默默吐槽,又硬着头皮说:“夏哥……难度再?低,那也是游戏。”
时瑶将头埋得更低,只?得尴尬的喝着茶。
完蛋,完全不敢把?目光放到夏哥那边。
气氛变得几分微妙,连唐启泽也在给?时瑶使眼色,示意?她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抬头,触宗昙的霉头。
殷长?夏突然说:“组建小队吧,我想进游戏。”
时瑶和唐启泽相视一笑?,就知道殷长?夏会这么?说。
不过?……
时瑶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究竟要这个动作多久?”
殷长?夏是坐在宗昙的腿上。
宗昙的手还?紧箍着他的腰。
唐启泽一脸泄气的捂脸,刚才就让她忍住啊。
不过?他早对宗昙产生了心理?阴影,没敢在宗昙面前吱声,也就时瑶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设计者?这个样子……
唐启泽完全不敢想象。
殷长?夏:“……”
他苍白的面颊一点点涨红,一时想要争辩解释,一时又无奈认命。
尝试着自己动了两下,但?完全掰不开宗昙的手。
他们的确两年没见了,但?也不至于一直这样。
殷长?夏回过?头:“宗昙……”
宗昙笑?得满带威胁:“他们眼睛要是不想要,我也可以帮忙。”
时瑶:“……”
唐启泽:“……”
失而复得,的确会产生一些过?激举动。
两人默默在心里自我安慰,奉劝自己消消气,不要跟一只?死了五百年的厉鬼计较。
……其实是不敢计较。
殷长?夏知道宗昙正在生气,分明没见面多久,他便把?时瑶和唐启泽喊了进来。
他的确太想知道家?园现状,几近渴望的想要摄入更多信息。
殷长?夏分明羞赫,还?要用手勾着宗昙的后颈,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抚道:“没关系,你想抱多久就多久。我刚才也不是想阻止你,就是喊一喊你的名字。”
时瑶:“……”
唐启泽:“……”
睁眼说瞎话就你最在行。
以为宗昙听不出来?
然而真的有人受到了忽悠,宗昙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嗯。”
唐启泽嘴角一抽,简直不忍直视。
鬼王也太好哄了!
两人的姿势越发暧昧,时瑶却看得一脸姨母笑?。
夏哥似乎有个习惯,越是羞赫慌乱的时候,越容易做出这种调戏别人的反应。
反差萌也太可爱了。
宗昙倒是享受,倒希望殷长?夏更主动一些。
他眯起眼散漫的坐在梨花木椅上,就像被摸顺了毛的大猫。
时瑶窃笑?,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
这两年……他们都?太苦了。
唐启泽越发不忍直视,他不觉得萌,他想走。
同一幕在他眼里,就是狰狞的厉鬼,要把?殷长?夏活活拆吞入腹那种恐惧。
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就是危险感知器!
唐启泽:“时瑶,我们也该……”
走了吧?
然而话还?未说完,宗昙便微微抬眼,目光放到了他们的身上,表情里带着几分警告。
唐启泽立即端正了坐姿,完全没了想走的想法。
阴险的宗昙!
分明知道殷长?夏这种习惯,还?要刻意?把?他们留在这里,是要让殷长?夏主动多久?
殷长?夏:“……怎么?了?我和我老婆,这、这样不行?”
时瑶张了张嘴,都?感觉殷长?夏这句话都?在可怜巴巴的求救了。
自己调戏的人,用得着羞吗?
大着胆子上啊!
唐启泽心一横,觉得不能?再?受到宗昙胁迫:“我真的待不下去了,你们随意?!”
看得他的耳朵都?有点发烫。
还?好殷长?夏醒过?来了,宗昙纵使暗暗威胁,但?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明显是心情极好。
唐启泽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了,两年的时光让他日益有了几分唐书桐的风范,现今引领着唐家?剩下的势力,也算是家?园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这让唐启泽得以有胆量在鬼王面前一溜烟的逃跑。
时瑶:“……”
唐启泽竟然跑了?
没骨气!
时瑶受到宗昙眼神胁迫,违心的说:“我还?能?不知道你们有婚契吗?都?这种正儿?八经的关系了,甚至还?可以更亲密一点!”
对不起夏哥!
她屈服了!
宗昙终于满意?,鼓励的看着殷长?夏:“你看,没人在意?。”
殷长?夏:“……”
他撑不住了!
时瑶心虚的干咳了两声:“小队的事我立马下去组建,肯定有很多人争抢着想要参加,也正好夏哥你以最快的速度了解现在的家?园。最近我们还?在一个游戏里,接到了不正常的报告,我先撤了,好多事压在我身上呢。夏哥你们慢慢聊!”
瞬间做出这种自保的行动,已经是透支了她未来三年的机灵劲儿?。
此刻凶宅大厅仅剩下殷长?夏和宗昙两人,屋内淡淡的果香,并未舒缓殷长?夏的神经,反倒使他的身体更加紧绷。
宗昙:“怎么?,怕了?”
殷长?夏嘴硬的说:“怕是不可能?的。”
宗昙放在他腰上的手在一点点用力,唇角缀着一抹极浅的弧度,又被他刻意?压了下去:“好啊,我随便你动手,不是喊我老婆吗?”
殷长?夏:“……”
没人能?救救他吗?
唐启泽这个混蛋,一定注意?到了他的求救,竟然还?是跑得没影儿?了。
分明是自己主动贴贴,靠得更近,想要安抚宗昙。
但?现在反倒成了他败退了?
不行!
这具被他亲手所创造出来的身体,理?应更加理?性的角度去看待。殷长?夏努力调整心态,尽量让自己佛系平和。
殷长?夏:“你等着,我、我可以!”
殷长?夏主动去剥宗昙身上的衣服,还?不敢太多,只?是解开了领口的一部分,手指却是在颤抖。
他闭上眼睛,一口亲了过?去,只?是小鸡啄米般的落到了宗昙的脖颈处。
极限了。
殷长?夏到最后停下来,还?故意?掩盖害羞理?直气壮的说:“我很厉害吧,我现在连主动坐在你腿上也学会了!”
宗昙:“……嗯,厉害。”
还?有很漫长?的路。
殷长?夏觉得他敷衍自己,又主动将稳落到了他的唇边。
虽然极其短暂,但?到底是他主动的极限了。
宗昙用手指抚摸着唇部,眼神幽深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种程度,的确该表扬。不过?还?达不到让我期待的程度,还?可以再?进步一点。”
他又主动亲吻了上去。
不过?说的话仿佛是在批改作业。
两年时光,并不只?有失而复得,还?让他患得患失。
宗昙想以这种行动,确认殷长?夏是真的在自己身边。却没想到细微几个动作,便让他的情绪如雨后初霁般,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可爱的殷长?夏。
分明其他事情上这么?决断果断,但?越是这种事,越显得纯情。
时而和他对嘴回击,搞得自己非常有经验似的。
真正做起来,却是个小学鸡。
宗昙用额头抵着他,声音低哑的问:“我等了两年了,这就是给?我的补偿?”
殷长?夏没有回答,他的表情从涨红渐渐变得苍白,回想起这两年的时间,他只?感到了对宗昙的心疼。
殷长?夏捧着宗昙的脸,极度珍惜的说:“对不起。”
宗昙:“你在那个时候,想了什么??”
殷长?夏微怔,不明白宗昙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殷长?夏黑亮的眸子里映满了宗昙的模样,并对他如实相告:“我已经做出了十个游戏的骨架,其余就让玩家?们自己去充填。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因为……”
宗昙:“因为我。”
殷长?夏闷闷的回答:“嗯。”
宗昙低笑?了起来,表情变得柔和而安宁:“这份补偿,我满意?了。”
透支会给?殷长?夏带来极大的危害,但?能?听到他那个时候的真实想法,便已经足够了。
他并没有为了家?园而抛下他。
‘你看,他的第一选择仍然不是你。’
‘不仅是江听云,连你也得不到。’
那些声音时常在宗昙的脑海里响起。
宗昙孤独的守在凶宅之中,每日都?能?听到那些疯狂的呓语。
那大约是无法放弃的支配者?,想从各种缝隙之中,找到使得大厦倾倒的办法。
宗昙虽然明白,但?仍然会陷在里面。
两年的结,只?因殷长?夏一句话而解开。
“还?好你醒了。”
宗昙忽而想起,殷长?夏在沉睡之前,还?用左手死死的捏住了右手。
想必那就便是讯号吧。
宗昙做出了抉择:“我陪你去游戏。”
殷长?夏突然直起身,瞪圆了眼:“原来你之前不想陪我去?”
宗昙纠正道:“是不想你去。”
殷长?夏:“……”
他顿时收敛了气焰,瞬间如放了气的气球蔫儿?了下来。
他的新奇感和探究欲永远是他灵魂的一部分,正如被宗昙唾弃的自己会时常失控一样,不管怎样,那都?是他们自己。
作为鬼王,却害怕危险,大约会遭人耻笑?。
但?殷长?夏却能?明白宗昙的想法。
是为了他。
他的身体重新变得虚弱。
宗昙拧眉提醒道:“其余半鬼王,应该会等你的身体恢复,逐渐苏醒过?来。你的身体负担和透支,只?会更大。”
殷长?夏认真的看着宗昙:“所以更要去游戏了!我现在的阳寿所剩无几,只?有游戏,可以帮我长?命百岁。”
宗昙一眼看穿了他:“这算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应该是更真挚,更急迫的欲望。
他应该很喜欢游戏的刺激感吧。
殷长?夏:“那我就不演了,哪怕不关阳寿的事,哪怕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也想要去游戏看一看。”
殷长?夏笑?得灿烂,映着外面的金色阳光,凌乱而微长?的黑发都?染上了淡淡光晕,像是落日熔金一般美好。
殷长?夏再?次朝着宗昙伸出了手,表情诚恳而真挚。
“跟我一起去游戏吧,宗昙。”
宗昙轻笑?:“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殷长?夏格外郑重:“看不出来吗?这一次不是对凶宅里的厉鬼,而是玩家?对玩家?的正式邀请,在我所做的这具身体里,你已经是玩家?了。”
他们并不向往安稳,喜欢刺激的非凡冒险,每一场游戏都?会让他们深陷到那份乐趣当中。
于是,便将此身献上。
哪怕凛冬将至,也依旧挑战黑暗。
宗昙眼神微闪,深深的看向了逆光的殷长?夏。
片刻后,宗昙朝着他伸出了手,一点一点,极慢极慢,仿佛电影的慢镜头,仿佛他此刻的感情。
宗昙全身心的注视着他,向来阴沉黝黑的眸色,也被这份景色所染。
“作为玩家?,我接受你的邀请。”
玩家?的身份?
这又是殷长?夏为他带来的。
宗昙的内心翻涌着陌生的情绪,酸胀难忍,抬头时却瞧见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他曾是水井下的青蛙时,光是挣脱出去,就已经耗费了他足够多的力气,根本?没有时间想象外面的壮阔。
或许这还?是头一次,他切身的开始了想象。
殷长?夏为他带来的想象。
他想——
他大约是真的太喜欢他了。
热烈得无法自主的感情,正在热切的燃烧着,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的一切都?溃败。
太狡猾了,不是吗?
真是奇怪,殷长?夏总是能?说出自己最想听的话。
一天后,小队集结。
虽然区域大门已经被毁,但?一区仍是特殊。
b级玩家?自发的组成了巡查,不分日夜的守着一区。
其中,以蔺明繁的照夜,和李玖的烈雨最为突出。
殷长?夏和宗昙早早等在了外面,夜空漆黑,无星无月,自然也看不到那该死的光柱。
时钧脸黑的看着他们:“你们动作也太快了,我手里的事情都?没处理?完,你们就就想好要进入游戏了。”
时瑶:“嘿嘿,这叫先发制人。”
时钧一脸的委屈:“分明是压榨童工!”
时瑶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乖的,你好好在家?园里守着,创始人可不能?全都?走光了。”
时钧:“……”
他被揉得满脸通红,又使劲推开时瑶。
时钧郁闷极了,看向了殷长?夏:“给?你们选了个d级游戏,你才醒过?来,先试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