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攻击奏效，巫怨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只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忽有强烈的能量波动自身后袭来，霍然扭头，才发现本该被自己的龙炎淹没的十五名死者全部到了自己身后，且皆已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目标正是自己毫无防护的后背。

在这种状态下还保留着活用各自能力的头脑与计谋吗？！

巫怨睚眦欲裂，纵使心中有天大的困惑，当务之急还得是化解眼前的危机。

扬首一声龙吟，巫怨双翼骨骼迅速生长，飞速在背后凝结成一面骨盾。

就当巫怨认为万事俱备之时，忽有一个巨大的拳影自远方袭来，速度飞快，只一眨眼就到了眼前，巫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中，一时间头晕眼花，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出现了开裂。

这又是哪里来的攻击？

这是巫怨缓过神来之后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恰逢此时背后的攻击也到了，骨盾震颤不止，只差一点就挡不住了，即便如此还是给巫怨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如果不是一头骨龙的话，这会儿已经浑身鲜血淋漓了。

相比之下巫怨还是更在意方才的攻击是从哪里来的。

定睛朝着方才攻击传来的方向望去，巫怨瞳孔猛地一缩，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连牙齿都在发颤，自牙齿缝中缓慢地挤出三个字：“姜……流……年……”

一只人类的手，自他储存死者的紫色漩涡当中探出，缓缓将漩涡撕开，手的主人缓步走出漩涡，就那么行走在虚空之上，一步一步朝巫怨走来。

诚如千年前一般英姿勃发，一点都不像个已死之人。

这便是圣者姜流年，当年天使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恐怖的威压弥漫在空气当中，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仍在演奏的姜卿卿。

柔和的视线在姜卿卿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已然来到巫怨面前的姜流年展颜一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多谢。”

“多谢？”巫怨自然是愣了一下，“谢我做什么？”

“尽管你盗尸的行为令人厌恶，但这会儿我还是想感谢你。”姜流年笑的很是和善，“因为你，我才有机会见到我已经长大的女儿。”

“你，你……”巫怨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你真的是姜流年吗？”

姜流年双手环在身前，轻点头，“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的。”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巫怨忽然开始仰天长笑，“果然！果然！死者复生是可以实现的！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才是新时代的领军人物！”

“死者苏生的确可以实现。”姜流年接下来的一句话，使得巫怨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但那是只有神灵才能办到的事情，身为人的我们……还是放弃吧，强求只会遭致灾难。”

“你，你说什么？”巫怨眼中灵魂之火剧烈跳动，标志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你，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你现在不是复活了吗？死者复生是可以做到的对不对？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就是最好的证据，不是吗？！！”

最后三个字，巫怨几乎是吼出来的。

“很遗憾，我并没有复活，现在这个状态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很清楚。”姜流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死了，但是为了我的力量能够在我死后依旧给予我女儿帮助，残留了一部分意志在我的遗物当中，哪怕这部分意志一直处在沉睡状态，也能遵循本能在紧要的关头给予我女儿帮助，可就在方才，这份本该永远沉睡下去的意志被唤醒了，再加上我的肉体就在附近，或许就这么凑巧地达成了某种条件，令这部分意志暂时地取得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呢。”

“不错，只是暂时，毕竟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过来了，只是部分意志，能够操控一小会儿生前的肉身已经很不错了，不如说光这一点都是我生前想都不敢想的，对我来讲这已经算是奇迹了，或许这就是思念的力量吧。”

巫怨不由一愣，“思念的力量？”

“莫要小看了人的思念啊，思念也是有力量的，且通常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能。”姜流年咧嘴笑道，“毋庸置疑，我对卿卿的思念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即便我死了，这份思念也永远不会散去，这是我身为一个不合格的父亲，最后所能带给女儿的了，或许也是受到这个曲子的影响，我的思念与我的部分意志进行了同化，产生了足以在短时间内操控这具肉体的能量，总而言之……我只是靠这点能量勉强启动了这具肉体而已，根本算不上复活，所谓的死者复生，对人类来说，不过一场笑话而已。”

“骗人！骗人！你是在骗人！”巫怨显然是不愿意相信的，被自己的偶像否认自己的一切，换做谁都会无法接受的，“曲子！对了！是曲子！一定是这曲子的力量，使得死者复生成为了可能，只要我夺得这个曲子，我也能办到这一点了。”

“这个曲子的确发挥了无可厚非的作用，因为除我之外，其他人的意识似乎也给出了回应呢，想来大家即便死了，也还在思念着某些人呢。”姜流年耸耸肩，“唯独你没有反应，看来真被卿卿说中了，你，没有心呢，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死者复生这么执着呢？难道也跟我那时候一样，为了复活某个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吗？”

“一群死人，谈什么心不心的。”巫怨明显有些情绪失控，说的话都有点歇斯底里的意味在里面了，“我为什么对死者复生这么执着？为了复活重要的人？狗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死者复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用它来改变世界，势必会使得这个无聊的世界变得有趣很多，仅此而已，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姜流年看着仰头狂笑的巫怨，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或许，世人眼中的我，就是你这个样子的吧，可惜了，你要是我那个时代的，我还能让你给我背锅。”

“废话少说！”巫怨的态度俨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姜流年，我本以为你是我的标杆，现在看来，你不是，你是个叛徒，是个懦夫！你被失败打败了，所以你退缩了，你死了，但是我不会！我已经获得了不死之身，我会将我的一切都献给死者复生的伟大事业！无论失败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首先，就从研究这首曲子开始吧。”

语毕，巫怨的视线悠悠投向了仍在演奏的姜卿卿，正欲行动，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低下头，才发现一只闪烁着白光的硕大手掌不知何时钳制住了自己的行动自由。

“哼。”巫怨冷哼一声，对姜流年的出手表示由衷的不屑，“想保护你的女儿吗？痴心妄想，没听见我刚刚说的吗？我现在是不死之身，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打败我，等到你的能量耗尽，你的女儿还是会落入我的手中。”

“所谓的不死之身，不过是一类诅咒而已，而你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了，更像是活死人吧，你当我没见过吗？”姜流年打了个哈哈，“天使军与邪神军长达千年的斗争，什么奇人异事，牛鬼蛇神我们没遇见过？要想破解这类诅咒，天使之神赐予的净化之力最好用了。”

语毕，姜流年抬起右手，冲着巫怨轻轻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