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样,刚刚是在公共场合,首相先生可是要展现他大人物的气度的,除非我真的惹怒他,否则他不会对我这种小人物发脾气的。”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笑了笑,摇摇头道:
“你可不是小人物,你是最近贝克兰德最出名的大律师。”
罗尔斯脸上挂着微笑,谦虚道:
“在公爵阁下面前,不一样是小人物?”
两个心里有鬼,又都曾是“律师”的家伙聊了一路,都没有打听到对方的有用信息。
“笃笃笃”
洛克哈德敲响了了二楼某间房间的门,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进来。”
金发秘书洛克哈德回头罗尔斯相视一笑,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不大,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油画,描绘了尼根公爵和保守党人在交谈的场景。
罗尔斯在林肯学院是上过艺术品鉴之类的课程的,墙壁上的油画单论技巧和艺术而言,并不算十分出众,但是其夸张的尺寸和“狭小”的房间形成的强烈对比,会让人的注意力不自觉的集中在上面。
失神一刹那后,罗尔斯立刻反应过来,向已经起身正在微笑看着他的尼根公爵致意行礼,抱歉道:
“公爵阁下,很高兴见到您,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尼根公爵虽然是老牌土地贵族,但因为年轻时的海军历练,对于贵族礼仪反而不是很看重。
没有穿着海军上将制服的尼根公爵挥了挥手,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没有关系,哪怕是那些来过很多次的人,一进入屋子,依旧会把注意力放到这幅油画上。”
秘书洛克哈德并没有进来,而是在罗尔斯进入后关门离开。
罗尔斯再次打量起了这副油画,发现已经没有刚刚的震撼了,于是赞叹道:
“这幅油画确实很特别。”
他是序列8的“野蛮人”,对这方面有着非凡的抵抗力,可也会将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它的作者更有名,是贝克兰德医学院前任院长、王室顾问鲍利·德尔劳的作品。不过相比于他心理学上的造诣,绘画上就差的远了。
不过他凭借着极高的心理学知识,借助这间屋子和恰到好处的摆放,让所有进入这间房间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到画上面。”
鲍利·德尔劳?那个心理炼金会会长?同时也是“亚当”掌控心理炼金会的棋子?
罗尔斯心里陡然间翻起滔天巨浪,他想过尼根公爵身边和鲁恩王室内部被“黄昏隐士会”插了很多暗桩,所以时代才会向“亚当”所预期的那样发展。
可也没想到尼根公爵身边会是这个样子,秘书是二五仔就罢了,连房间装修都是鲍利·德尔劳这个序列3的“织梦人”设计的,那副油画上可全是保守党的核心成员啊!
难怪能和女神联手把战神坑得连妈都没了,这种手段可太恐怖了。
罗尔斯表面平静,赞叹道:
“尽管只是一瞬间的震撼,但也可以看出这位德尔劳院长在心理方面确实造诣很深。”
尼根公爵点头,可惜道:
“是啊,只可惜德尔劳院长在三年前过世了,我原本还想打算让他帮我在设计几件相同的房间呢。”
最开始,鲍利·德尔劳设计出来时,尼根公爵自己也震惊到了,还特地请了蒸汽教会的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神前会议成员,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检查过,确定没有神秘学因素在里面,自己才敢进入这间房间办公。
按照大主教霍拉米克的说法,除非是经过专门心理训练的非凡者,半神以下,都会先注意到这副画。这种布局引起了霍拉米克极大的兴趣,还想和德尔劳聊一聊相关话题。、
这让担心自己安全的尼根公爵放轻松了不少,还想让鲍利·德尔劳为自己情人的住处设计类似的房间。
可没多久,德尔劳就去世了。
罗尔斯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尼根公爵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呢!
“我上次在沃尔夫伯爵家里见过你,本来是想亲自邀请的,但是霍尔伯爵临时找我有事情,只好让我的秘书邀请你来参加。”
尼根公爵从办公桌后走到沙发边坐下,沙发的质量极佳,高大肥胖的尼根公爵坐下后,并无任何异响。
罗尔斯摆了摆手,苦笑道:
“要是您亲自邀请,我未必敢来。”
“哈哈哈,能差点掀起两党战争的大律师罗尔斯·阿德里安还有什么不敢的。”看了罗尔斯脸上的苦笑,尼根公爵笑容更盛,招了招手,“坐吧。”
罗尔斯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尼根公爵侧面的单人沙发。管家奥格斯特对他说过,在尼根公爵面前表现畏惧和梳理,会招来这位公爵厌恶,适当的“过份之举”反而能让他觉得亲近。
“在这件案子上,我是做得过分了些,还请您原谅,毕竟我面对的是诺齐克家族。”
“马丁·诺齐克能从一个教师的儿子走到今天,手段自然不会太差的,你能借助这种手段把他扳倒,已经是很厉害了。”
罗尔斯连忙摆手道:
“我只是让他儿子兰瑟获得应有惩罚而已,至于扳倒诺齐克议员……”
尼根公爵打断了罗尔斯的话,他往后靠在沙发上:
“差不多,新党为了不开战,做出了许多补偿,你已经断送了他成为新党领袖的希望了。而你也成为了新党的仇敌了。”
“这倒是没什么,毕竟我也没有选择新党。”罗尔斯迟疑了一会儿,“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不借助这次机会,继续打击新党。《谷物法案被废除后,我们的实力会一直衰弱下去。”
如果没有他,案子未必会成立,说不定维特·高德早就死在监牢里。保守党没有了发难的机会,而尼根公爵应该在硬撑几个月后,为了保证贵族的地位,选择退让。
而两党的暂时和平,引来了“欲望使徒”的刺杀,甚至其中有“黄昏隐士会”的暗中配合。之前“飓风中将”齐林格斯一个人单独刺杀尼根公爵,更像是一个悬赏任务,做与不做都行。
现在,保守党抓住了新党的痛脚,完全可以借机开战,而且胜算颇大。
保守党是个生了严重疾病的巨人,又被新党在要害部位捅了一刀,持续放血;新党还未成年,但也被罗尔斯搞出的案子捅了一刀,虽不是要害,但足以让他虚弱。
更重要的是从尼根公爵原来能放下恩怨和新党合作,可以看出他是绝对有实行这个计划的魄力的。
所以只要尼根公爵点头,那些已经忍耐已久、损失惨重的土地贵族绝对会同意借此机会打压新党。
《谷物法案不可能废而再立,但保守党完全可以让新党从别的方面找补,毕竟现在,保守党还是执政党,首相还是保守党领袖,
可现在尼根公爵依然走上老路,甚至更早就和新党握手言和,这不太正常,也不太符合罗尔斯的预期。
他是想尝试能不能让两党提前开战,让尼根公爵多活一段时间,让自己能多积蓄点力量。不过这个目的没有达到,损失也不大。
当听到罗尔斯说“我们”时,尼根公爵满意的点点头,听到罗尔斯要借助这次机会打压新党,又摇摇头,他认为罗尔斯还是太年轻。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一个年轻人什么都能考虑到的话,那他们这些老家伙不就白活了吗?
尼根公爵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
“罗尔斯,保守党是靠谁支持的?”
“贵族。”
罗尔斯不假思索,这是鲁恩的公开秘密。
保守党是以土地贵族和核心的政治派别,代表着鲁恩贵族,大地主的利益。
“新党呢?”
“大工厂主,大银行家。”
“可有不少贵族欠着大工厂主,大银行家的钱,你说他们是支持保守党还是新党?”
罗尔斯瞬间了然,怪不得《谷物法案被废,这种扎在保守党要害的提案能在上议院通过。
上议院的贵族除了尼根公爵这样的大贵族以外,更多的是小贵族,他们的收入显然维持不住自己的花销,借钱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