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区,银镜长街。
戴着鸭舌帽,穿着浅蓝色工人服装的罗尔斯走出出租屋,帽檐压低,加上嘴巴四周沾上的大胡子,他的面部几乎是一团阴影,让人无法辨认他的面容。
他要去买今天的报纸,接着去桥区,看看在自己打草惊蛇后,因蒂斯方面的动静。桥区是泽瑞尔的居住地,他手下那帮半大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如果贝克朗还想得到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只能从桥区入手。
更重要的是,知道有第三方插手,又受到因蒂斯压力的贝克朗,会不会狗急跳墙,不再顾忌那么多,将手中所有的力量全部动用起来,搜捕伊恩·赖特。
要知道贝克朗在鲁恩多年,手中的力量肯定不止一个兹曼格党,只是兹曼格党最不容易吸引军情九处的视线而已。一旦他无所顾忌,一心只想拿到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绝对会把手中所有的力量抛出来。
只要得到手稿,运回因蒂斯,即使军情九处知道是贝克朗的谋划,也没有办法处置他。而贝克朗无论是借此返回因蒂斯还是继续在鲁恩工作都可以,之前大使馆被人潜入的事情也可以一笔勾销。
罗尔斯随手拦下一辆前往桥区的公共马车,现在虽然是早上,车上的乘客只有零星几个,码头区到桥区的公共马车只有晚上才会有较多乘客。
随着马车的缓慢启动,颠簸了一段路程后,罗尔斯听到了报童的声音,这条路线经过东区,有不少儿童会选择成为报童补贴家用,而码头区的工人们往往都只会购买一份报纸轮流看。
“一份《贝克兰德早报。”罗尔斯从口袋中掏出一便士,朝着一个报童招手。
随着他的喊声,两三个报童拥了过来,争先恐后地从自己的袋子中取出对应的报纸,跟着公共马车跑。
罗尔斯接过一份报纸,快速将手中的一便士塞进他手中,没有收获的报童只好停下脚步,羡慕地看着同伴。
见没发生争执,罗尔斯收回目光,翻看着报纸。
在贝克兰德,有些报童会模仿帮派组成孩子帮,对年龄较小的孩子进行抽成,甚至会四五个报童同时拥上来,伺机偷窃。
没有关注上面的新闻,罗尔斯直接寻找上面的租房广告,今天已经是周日了,明天就是塔罗会,如果今天还没有“愚者”先生的眷者登广告和罗尔斯接头,那明天就不知道克莱恩怎么收场了。
果然,在报纸第五版和第六版夹缝的广告栏中找到了接头广告:
“北区罗纳尔街6号,独栋房屋,上下两层,共计十间卧室,两间客厅,一间厨房,一间餐厅,五间盥洗室,一间地下储藏室,附带小花园和马厩,每年租金360镑,有意者可到该地点,联系人杰弗里·里斯特。”
罗尔斯略微将鸭舌帽抬高,罗纳尔街,这条街的名字好耳熟啊。对,他在贝克兰德另外两处房产的一处就在那条街的22号。这条街街在伯克伦德街的隔壁,圣赛缪尔教堂就在伯克伦德街。
阿兹克先生填的是真实地点,也不怕别人去找吗?还是他把房子买下来了?不过,这个出租价格明显高于均价,我记得我的那处房产和这个相差不大,但每年的租金只有300镑。
中午回去之后要写信给雅莉希亚,尽管阿兹克先生现在性情温和,可总要以防万一嘛。
有雅莉希亚在,罗尔斯才能安心,现在他并没有想把真实身份暴露出去的想法。
又颠簸了一段时间,马车终于驶达了桥区。
罗尔斯刚一下车,“野蛮人”的预感告诉他,至少有三个人在自己身上停留,这是他上次来桥区没有感受到的,要知道他现在并不是在泽瑞尔居住的蔷薇长街上,而是在三条街外。
看来贝克朗是真的急了,罗尔斯随意打量了周围几眼,再次将鸭舌帽压低,朝着远离蔷薇长街的方向走去,他想知道贝克朗究竟在桥区撒了多少眼线。
……
铁门街,勇敢者酒吧。
早上的酒吧一向都是大门紧锁的,勇敢者酒吧也不例外,可酒吧的后门却是开着的,一个穿着普通,样貌也普通的年轻人脚步急促,冲进了酒吧后门。
年轻人进入酒吧后,径直进入了一间纸牌室,纸牌室内只有一个长着酒糟鼻,脸上有条巨大伤疤的老头在不停洗着手中的纸牌。他见到年轻人进来,手中动作停止,将纸牌往桌子上一甩,纸牌顺着桌面散落一地。
“怎么样?”老头虽然眼睛混浊,眼袋黑沉,但掩饰不了其中的焦急。
“卡斯帕斯,你猜对了,桥区昨天晚上到今天进来不少陌生人,好像是从蔷薇长街那边来的,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老头卡斯帕斯眼中闪过精光,脸上的皱纹和扭曲的伤疤抖动着,他点了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张5镑纸币递给年轻人道:
“你去休息吧。”
年轻人接过纸币,点了点头,扭头走进了酒吧仓库。
卡斯帕斯在年轻人走后,一瘸一拐地朝着3号桌球室走去,伊恩·赖特在那里休息。走到桌球室门口,卡斯帕斯停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戴着圆顶帽子,身穿不合年龄的老旧大衣的伊恩·赖特走了出来,他揉了揉红色的眼睛,看着转身要走的卡斯帕斯,疑惑道:
“卡斯帕斯,你找我有事?”
卡斯帕斯看着十五六岁的伊恩,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