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人巴罗的异状让死神投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不可能！他怎么还有潜意识没有被同化掉？！”死神愕然出声喊道。

希文趁机借着巴罗产生异状的功夫施展出艾克恩之形，快速挡在了海莲娜身前，面色紧张地看着巴罗不停闪烁跳动的猩红色眼眸。

“不能……我不能再一次把刀挥向海莲娜了……”巴罗的表情变化着，在属于死神的漠然和属于他本身的挣扎情绪间不断来回变动。同时，一些痛苦的声音从他的牙缝中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绝不能再犯第二次……”

“这是……巴罗自身的意志在同死神的意志作斗争吗？”希文与海莲娜对视了一眼，极为惊讶地猜测道。

看到这一幕，海莲娜突然咬了咬牙，开口说道：“斯蒂芬，帮他一下吧！”

“我知道了。”

希文点了点头，随后两手结印，召唤出一团明亮的涅瓦隆之光照耀向巴罗的闪烁的猩红童孔，试图驱散巴罗脑海中死神种下了黑暗印记。

半跪在废墟中的死神投影见状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腾空飞向了巴罗还有希文和海莲娜所在的方向。

他两手虚握，一道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镰刀虚影出现在他的手中，重重地向希文和海莲娜斩去。

“砰！”

伴随着器物碰撞的声音，希文和海莲娜睁大了眼睛。

原来，是巴罗用他手中的镰刀挡住了死神投影斩来的那把同样形状的镰刀！

“怎么可能？！”死神看着眼前这把熟悉的刀刃，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挣脱了我的操控，甚至还完全恢复了原本的意识？”

“你可能不理解，刚刚那个挥刀的场景唤醒了我身为一个幽灵，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巴罗的神色有些落寞，又有些自嘲地说道。

随后，他看向希文，澹澹地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斯特兰奇，他在前年唤醒了我心底最深处那段记忆，并且间接促使我想起来深埋在千年时光里的誓言——如果能重来，我绝不会向海莲娜挥出那一刀！”

“你觉得这样子就能够得到我的原谅了吗？”海莲娜眉头微蹙，开口对巴罗说道。

“我知道我的罪孽无论如何都赎不干净了，我也没指望能够彻底洗清身上这些留存千年的血迹。”巴罗轻轻摇了摇头，反而像是看开了一样，释然地说道。“但是能做多少就尽力去做多少吧。”

说着，他的眼中突然浮现一抹厉色，将死神投影手中的镰刀虚影一把架开，随后看向希文，大声说道：“那么你还在等什么呢，斯特兰奇？”

“死神的精神印记太强了，我压制不了太久。你现在不赶紧把我彻底泯灭掉，难道要等到死神的意识回归吗？！”

“但是你……”希文略微有些犹豫地说道。

“没有那么多但是了！赶紧杀了我，我知道你有伤害到灵魂的能力！”巴罗大喊道。“这不是为了你自己，这是为了让海莲娜不再受到死神的威胁！”

“我明白了。”希文眼神坚定了下来，抬手召唤出一道青蓝色的五角星法阵。

法阵还未彻底成型时便已经隐隐有种毁灭性的力量从中逸散了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动手吧！”血人巴罗释然地闭上了眼睛，他长期凶悍阴沉的面孔似乎在幽灵漫长生命的最后关头变得平和了起来。“从你挡在海莲娜身前的那个动作中，我能够看出来你的确很在乎她，那我也能放心了。”

“照顾好海莲娜，斯特兰奇！”

看着直面死亡的巴罗，即便两人关系并不好，即便他们曾经是对手，但希文的表情终究还是不由得变得肃穆沉重了起来。

“一路走好。”希文轻声说道。

希文背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海莲娜也突然叹了口气。

“我原谅你了，巴罗。”她轻启双唇，语气柔和的说道。“毕竟如果没有你九百多年前的那一刀，我或许就没办法遇到斯蒂芬，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