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萱有些骄傲的哼了哼声，只是刚说完，她突然微微一愣。

为什么，她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呢？

似是心有所感，她往窗外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天空中悬挂着一只巨眼。

那巨眼眨了一下，眼中恍如有着欣慰，接着散发出她感觉到熟悉的淡金色光辉。

“何为孝？何为爱？”

那只巨眼似是在质问她。

她愣住了。

……

春去秋来，斗转星移，一晃又是十几个春秋。

家庭美满，女儿孝顺，一切都在按照何思萱预想的方向发展。

但随着丈夫被抽调去远方，女儿懵懂的感情和叛逆期的到来，许多事发生了变化。

女儿不再如以前那般和她亲密，开始不那么听她的话了，有些时候甚至故意跟她唱反调。

情窦初开的年纪，似乎在学校里有了喜欢的人……

何思萱严正告诉女儿不准早恋，女儿没有答应她，也没有好好跟她谈心。

考虑到女儿的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她也就没有爆发。

直到中考结束后的一天，女儿突然跟她说想要去更差一所学校上学，仔细问出原因，才得知竟是因为一个男孩子！

那天，她终于爆发了。

“啪！”

耐心劝说许久未果后，她突然感到无比的失望与心烦，一时没忍住打了女儿一巴掌。

“你如果不好好去一中上学，从今往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正在气头上的她失去理智的吼出了这句话。

“没有就没有！”

本就叛逆的女儿自尊心受挫，自然嘴硬的顶撞她，随后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家门。

何思萱落寞的坐在沙发上，望着家门的方向怔怔出神。

片刻后，掩面哭了起来。

她自责、后悔，但更多是是不理解。

明明她都是为了女儿好啊，为什么女儿就不理解她呢？

她突然感觉好累，前所未有的累，以前隐藏起来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倾巢而出，让她感到崩溃。

“何为孝？何为爱？”

脑海里隐隐响起一道声音，何思萱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她迷茫了。

她只是感到很难受……

……

后来，女儿终究还是听了她的话，去一中读书并且断了和那男孩的联系。

何思萱很欣慰，觉得女儿终于重新懂得孝顺了。

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就是最大的孝顺。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给女儿灌输概念的。

女儿这么做了，成绩仍然很优秀，让她很开心。

只是，每到深夜，为生活为女儿操劳一天的何思萱刚想停下来歇息歇息，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女儿那对她愈渐淡漠的眼神。

还有愈发冷淡的态度，以及……似乎很久都没喊过她一声妈妈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便会狠狠地揪一下，越想越感到心痛。

有时甚至会感到迷茫，对自己怀疑起来，内心经常问自己：

这，就是她想要的孝吗？

还有，这就是她以为的爱吗？

“何为孝？何为爱？”

许多次的睡梦深处，她总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在这么质问她。

看着这只眼睛，恍惚间，她感觉她在跟自己对视，就像看到了自己。

她似乎…逐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