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你被吕祖留在这天荡城而非直接带入天荡山,意味着你虽有吕祖弟子的名分,却并非真正的天荡弟子。”
“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如何想,但落到旁人眼中,你便只是顶着吕祖弟子虚名的凡人。按我天荡宗的规矩,在你通过考验,正式踏入山之前打你、杀你,并不用顾忌太多。尤其是对于那些妖修而言。”
少女话语一顿,清寒的目光落到云诛脸上,继续说道:
“但是,这天荡城毕竟是我执法团的地盘,谁想动你,都得问过我手里的剑。其次,你毕竟,是那人名义上的师弟......”
云诛一愣,那人名义上的师弟?那人是何人?
少女不理会他的疑惑,淡淡道:“但是,我既然收了赤明长风的灵币,就不得不做一些事情。因此,为了照顾两边,十日之后,歃血擂台上,将会给你与你的仇家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歃血擂台?公平决斗?呵呵,我现在尚未开辟丹田气海,如何与人擂台对战?”
云诛心念一沉,贺姓少女这意思,无非是换个法儿让他送死而已。
“自有人与你同阶而战。”
“......”
少女目光闪烁,戏谑道:“你怕?”
“......”
“吕祖既将你放任在天荡城,你就得证明你自己是一块值得煅炼的剑胚。若是折在赤明长风手里,那只能说明你不堪造就。”
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贺剑寒脸上不屑之意更甚,缓缓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不过,代价就是将你身上的天荡玉牌交给我,从此再无踏入天荡山的机会。”
然而少年突然笑道:“怕?仇家上门,怕有何用?若是不去你说的那歃血擂台,他们在擂台之外下手,我的处境只怕会更危险。我刚才想的不过是,若打赢了擂台,能有什么好处......”
少女面色一滞,盯着微胖少年平静的脸看了片刻,确定对方不是故意说些吹嘘之语自壮胆气。
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你一介凡人,能在那擂台上活命就该自求多福,竟还想要好处?我是该夸你大胆呢,还是该夸你贪婪?”
“既是歃血擂台,自然有好处。双方将设立盘口赌注,大小随意,赢家赢得所有,败者输掉性命,再公平不过了。”
......
一两日间,吕祖带回天荡的“记名弟子”云诛将在十日后与人登上歃血擂台决斗的消息在整个天荡城传开。
消息不知从何而来,但皆言之凿凿。
城中许多记名弟子、外门弟子还是第一次听闻“云诛”这个名字,更惊异于“吕祖记名弟子”这一头衔。
在多方了解及有些人的故意透露之下,人们再度震惊
——这云诛竟然还只是个气海未开的凡人少年!而立下擂台之人,似乎是一名颇有来头的妖族修士......
一介凡人上歃血擂台与妖修命,此事怕还是天荡城数千年来头一回。
城中记名弟子盟、血战楼、天兑坊、外门执法团、聚妖堂等多方势力在随后的几日里纷纷开出赌斗盘口,云诛的赔率高达五十倍!
这件事在城内低阶修士中掀起不小的波澜,然而当事人却恍若未觉。
昨日从贺剑寒那里回返之后,他买了一幅黑色斗篷遮面,竟在这天荡城里转悠起来。
既然对方把杀父之仇算到他头上,非要取他性命,躲也是躲不过去。
再者,吕师将他留在天荡城,多少有些磨炼他的味道,他更不应退避。
当然最重要的是,贺剑寒与那赤明长风约定之规则是同阶而战,未必是必死之局。
他这十日里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开辟丹田气海,突破气海境一重天。
这契机,自然是那枚神秘的剑玉。
一路沿着最热闹的街市而行,天荡城凡人修士混杂,来往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甚至有不少妖修,目光带着狠厉的兽性,招摇而过。
半个时辰兜兜转转,云诛最后来到一栋古典气派的楼坊之前。
抬头望去,巨大牌匾上“棠溪剑楼”四个鎏金大字铁画银钩,无形的锋芒之气从中透出,刺得人眼睛生疼。
少年嘴角一勾,迈步而入。
或许这里面,有自己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