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诛正想接过话头，眉头一皱，一股淡淡的寒气混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靠近，像是一座冰山。

南无忌也收起笑容，扭头看向缓缓而来的红袍少女。

贺剑寒只身一人，冷面寒冰，看不出一丝喜乐，穿过大半个歃血擂场来到云诛之前。

“第一次杀人？”

云诛一愣，没料到对方冷冰冰开口竟就问出这样的话。

小丫头像看到老鹰的鸡仔，躲到南无忌身后扯了扯衣袖。蓝衫少年会意，脸上挂起尴尬的笑容，冲贺剑寒拱手道：“在下今日帮舍妹约了牙医大夫，怕是快错过点了，贺三席您慢慢聊。”

说罢拖着小丫头转身就走，唯恐避之不及。

贺剑寒毫不在意，依旧盯着云诛的眼睛，似在等他答复。

少年不明所以，只得笑道：“第一次，而且此番被迫，我也不......”

“杀人便是杀人，没有迫与被迫之言。”

少女冷冷打断他的话，像是古板严厉的教书先生。

“最后那一剑，我看出了你的犹豫，若对方心性尚好一丝，你双肩、左肋、前档、右膝至少八处致命漏洞，只需一记手刀便可与你同归于尽。若是聪明些，硬顶你一招崩剑式，全力攻伐你喉间穴，有七成以上的几率将你先行格杀。”

贺剑寒冷冷淡淡地分析方才对战之局，云诛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自己当时那一剑虽说有故意布局引诱之意，但更多的是被逼入绝境的必由之举，哪曾想过如此多的细节应对？

这女子单凭远处观看，就将自己与那妖修少年的优劣之势、破绽之处分析透彻，更是给出了数种破局之法......

微微咽了咽唾沫，云诛看着仍在叙说的红衣少女双眼发愣，心道，这少女太恐怖......

贺剑寒见少年呆愣而立，有些不悦，口中直言道：“我之所言，只是从我的角度观局破局，而你刚开辟气海不久，此前更是未经历杀伐之事，能做到如此程度，也足以自傲了。”

若是有熟悉此女之人当面，听闻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定然会惊掉下巴。

须知贺剑寒乃是整个天荡外宗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之辈，性子冷如冰渊，能得她一语夸赞，换做其他人，足可以去城中茶楼酒肆吹嘘三日三夜了。

云诛勉强笑道：“贺三席溢美谬赞，云诛可当不起。”

不理会少年勉强的客套之语，贺剑寒冷冷道：“只是，我仍有一事不明。”

“贺三席请讲。”

少女盯着云诛鲜血浸染的胸腹衣衫，狭长明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问道：“你第一次与那妖修少年对拳，竟隐隐占据上风，我猜必是拳内所含灵力数量庞大之故，可你分明只是气海一重。”

“我且问你，你首破丹田，开出气海方圆几何？”

云诛颇有些意外，未料此女竟突然问起此事，心中狐疑，对方莫不是怀疑他丹田经脉之异常？

出于某种考虑，他选择隐瞒真相，淡淡笑道：“在下七八日前初开气海，方圆五丈有余。不知贺三席有何见教？”

“五丈？”

贺剑寒皱眉，少年的回答似乎与她的猜测不符。

“寻常修士开辟气海皆在一丈到三丈之间，资质不俗者，可超越三丈。但真正天才之修，却是以六丈为门槛......如此说来，此子比之天才还是差上一线，不过也已超越俗流，难怪那一记对拳能借灵气之厚，让对方吃瘪......“

云诛不愿与此女多言，整理一番衣衫，又掀起衣袂将蝣蛉剑身及剑鞘之上血污擦拭而净，清冽秋水般的剑身缓缓隐没入古旧斑驳的鞘内。

“贺三席若无紧要之事，在下告退。”

少年微微拱手，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等等！”

少女冷冽突兀的话语传来，云诛微恼，回头皱眉道：“贺三席还有何事？”

贺剑寒冷肃的面容浮现震撼之色，惊疑的目光此时正好落在蝣蛉剑鞘之上

“此剑，你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