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临终的话语,她一直都在心里记着。甚至时时都在思量着,等过完了这个冬天,借着老夫人的百日冥诞,带着月儿在城外寺庙住上一点时间,渐渐淡出丞相府。
可这一波未平,一波接踵而至。
她思前想后,越来越没有睡意,披衣坐起,瞅着几盏油灯,听着屋外那震天的雷声和闪电,以及滂沱的雨声,直到天明。
晨起。
海元正被人伺候着用完早膳,一声银白色衣衫干净利落,收拾整齐,正准备出门。
就听有人进来禀报说二夫人求见。
“二夫人?”海元正看着进来禀报的人,一脸疑惑,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来了:“柔儿她有说什么事情么?”
“二夫人并没说什么事,只是看起来很是紧急。”侍卫听问,赶紧回禀。
“知道了。”
海元正摆摆手,让那侍卫下去。
有贴身伺候的丫鬟为他披上了水蓝色披风,黑亮的貂皮毛领,高贵而大气。
出了门,来在院子里。
昨晚的一场暴雨,将君兰院里那些四季不败的花草打得乱七八糟,花叶落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张芷柔一身淡绿色衣衫,脸上脂粉未施,顶着一脸的憔悴与疲惫,正在那里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出现。
看到海元正,二夫人急忙上前,弯腰便要行大礼:“妾身参见夫君”
身后的月儿也是赶紧屈身行礼,一脸的悲戚,眼眸中的泪水未干,似是刚刚哭过一般,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月儿见过父亲”
“快起来!”
海元正见了,赶紧上前扶住张芷柔,又伸手拉住女儿的手,看着她们母女如此模样,不觉心下一惊,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你母女怎么哭哭啼啼的?”
“父亲!”
月儿见问,忍不住泣不成声的扑进海元正的怀中,抱着父亲的腰哭着说道:“月儿求父亲,救妹妹一命!”
“妹妹?”
海元正皱眉,轻拍着月儿颤抖的肩膀,看向站在那里已经又开始垂泪的张芷柔,不解问道:“究竟生什么了?你向来稳重,今日怎的如此失了礼数?”
“妾身妾身”
张芷柔哭得不能自已,只一个劲儿的用手中的丝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月儿,你说!”
海元正抓住怀里女儿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的胸口,低头看着她,急切的问道。
“嗯,”月儿使劲的吸了吸鼻子,这才扬起一张泪脸,小嘴儿撅着,半撒娇半伤心的说道:“不知父亲还记得九儿么?”
这边月儿说话的时候,张芷柔从擦拭眼泪的丝帕缝儿里仔细的瞅着海元正,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种神情。
“九儿?”
听到这个名字,海元正的眉毛蹙在一起,眼角微挑,眸子稍稍一紧,旋即问道:“为何忽然问起她?月儿的伤心莫非与那个丫头有关?”
“父亲,您知道九儿是月儿唯一的妹妹和朋友啊”
月儿闻言又开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