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惊得将手中那小瓷瓶都扔在了地下,“怎么说?”
叶青鸾上前,亲自将那小瓷瓶捡起来。
她回眸轻蔑盯一眼那厨役,“却也不至于那么严重。他以为他那么容易就得逞了?他想得美!”
她拈起小瓶,凑在鼻息间细细闻过,随即便是微微一笑。
“……把这瓶子吃了就是。”
.
崔夫人惊道,“你胆敢再说一遍!”
那小瓶儿是不大,通体也就拇指那么长。不过这样一个小瓶硬吞下去,那也能活活噎死人啊!
叶青鸾伸手在崔夫人手臂上轻轻一按。
“夫人莫急,命人舂碎,再细细研磨了,调水淘澄静置之后即可服用。”
叶青鸾随即抓过崔夫人之前研磨红丸的玉石臼窝来,将那小瓷瓶投进去,舂碎、研磨、调水淘澄好了,倒入药碗,重又递回给崔夫人。
叶青鸾话虽是对着崔夫人说,然则她的眼睛却没离开那厨役。
那厨役果然神色一变。
崔夫人有点懵,迟迟没接那药碗。
叶青鸾定准了那厨役的神色,这才缓缓一笑,“若是三郎因了这药丧命,夫人尽管拿我的命去。”
崔夫人还是犹豫。
叶青鸾眉眼越发自在舒展,“夫人定然是觉着,就凭我与他这两条贱命,如何抵偿得起三郎不是?”
“可是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夫人眼前除了我这个法子,还有旁的更好的法子么?如若没有,又缘何不尝试一回?”
崔夫人眯起眼来盯住叶青鸾,“我一直信你。你也信誓旦旦说,你那法子可用。可那药丸同样是你亲手取出的!”
“……不还是有诈?那你又让我如何继续信你?”
李五娘望一眼叶青鸾,毅然提裙跪倒。
“媳妇愿为喜娘子作保。”
崔旰略一犹豫,也跪倒在地,“儿亦愿作保!”
叶青鸾目光滑过床榻上的崔虔。
“反正三郎已然这般模样。便是这一剂药下去,想来也不会令三郎情形更糟不是?”
崔夫人面上略有愠色。
可是叶青鸾这话却又着实戳破了她所有的侥幸。
她咬了咬牙,“既如此,便照你说的办吧!”
.
叶青鸾一笑,歪头看向崔家众人。
崔夫人这回都不亲自上手了,便更无人敢动手。
叶青鸾再看李五娘。
李五娘也犹豫了。
叶青鸾耸肩一笑,索性自己上前,坐在了榻边。
崔虔双眼紧闭,唇角紧抿,像是被什么恶物摁在梦魇里,想醒却醒不过来。
叶青鸾以长舌匕舀了药,压在他唇上,尝试将那药喂入他唇中。
可只三两滴入口,便随即就顺着唇角淌了下来。
崔虔竟吃不进药去。
她也不急,索性将长舌匕置于一旁不用,空出手来,捏住了崔虔的下颌,将他的牙关一点一点地掰开。
“……你这是?!”崔夫人又惊又急。
叶青鸾偏首,“夫人是更怕他疼,还是更怕他死?”
牙关掰开,她径自将药给灌了下去。
不过说也奇怪,药灌下去没一盏茶的工夫,那久病多时、宛如一具枯尸的崔家三郎,竟然猛然咳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