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汪世显来面对强敌了。
“老汪成不成?能顶住吧?”骆和尚只觉得头皮发痒发胀,他用力抓挠了两下,使得短而硬的发茬发出沙沙的响声。
与此同时,蒙古骑队如虎如豹,卷一股黑风,恶狠狠扑入了营垒之内,顷刻间分分合合,左冲右突。
营垒里有守军将士冲出来拦阻,蒙古骑兵哪里理睬?他们将手中曲刃环刀平端而过,马到处人头飞起,血溅五步。
他们冲杀得太快了,靠近木桥的两座营地,这时候都还没来得及阖上栅门。结果蒙古人立即突入内部,大砍大杀,又连续拉倒多座营帐,然后纵马踏过,留下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这队蒙古骑兵的首领名叫岱尔巴图,是拖雷的亲信部下。在拖雷所属的五个兀鲁思里,他也是著名的精悍骑手。
此前拖雷在河北塘泊追击金军时,岱尔巴图正与各部的阿勒斤赤协同,打探向南深入中原的道路,但拖雷在塘泊间受挫,直接导致了拖雷本人、和许多部下都遭到成吉思汗的训斥。
成吉思汗是最公正的,谁也不会怀疑他的判断。可成吉思汗发怒时如雷电般的眼神,让岱尔巴图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之后连续几天都在噩梦中惊醒。
岱尔巴图没有参予那场战斗,所以也没有受到牵连,他因而感到更加羞耻。那样的一场恶战,我竟不在?我的刀子上,竟没能沾染那队金军的血?
羞耻和恼怒,给了岱尔巴图十倍的精力。
此番他得到四王子拖雷的命令,作为前锋去威慑莱州。他以最快的速度行动,一路上累死了三十多匹好马,也累死了两个人。
那没关系。草原上每年都会生出数不清的小马驹,正如每年都会生出数不清的蒙古人。
长途跋涉也让岱尔巴图非常疲惫了。但眼前纵情厮杀的快活,猛然提起了他的精神,让他简直浑身颤抖。当屠杀者的狂笑声和受害者的呼救声互相激荡的时候,他感到了特殊的快乐,以至于原本湿润而冰凉的裤裆里,忽然有了暖烘烘的感觉。
岱尔巴图哈哈大笑,挥动长刀,掠过了一个女人的后颈,又用力下劈,斩断了一个男人的手,鲜血飞溅到他的甲胄上,在浓黑的血渍上覆盖了新的一层。
蒙古军所谓的威慑,就是杀戮。
四王子的命令,就是要让岱尔巴图在莱州凶猛厮杀,全力去制造恐惧和混乱。只有那样,才能把那个姓郭的汉儿和他的部队,从西面的益都城里逼出来。
这个任务太容易了!
这个姓郭的汉儿究竟多么勇猛,岱尔巴图没有见识过。但他的下属太软弱了!这样软弱的男女,有什么资格生活在如此富饶的土地上?有什么胆量站在长生天所钟爱的蒙古勇士面前!
冲突,狂奔,蹂躏,砍杀,岱尔巴图尽情地施展。
他带着百名骑兵自东面的木桥贯入,驰骋起来威势极大。两片营地里的人们眨眼就被杀死了数百,剩下的有人想结阵抵抗,有人奔向其它的营区,恳求开门放入,有人则似没头苍蝇般的乱跑。眨眼工夫,混乱由这两片营地向外蔓延,宛如巨石如水,掀起了不断扩散的涟漪。
营垒内部的主道呈十字型,将整个三里多方圆的营垒划分四块,又有好几条辅街作为不同营地的间隔。
击散了两座营地后,蒙古军稍稍收拢兵力,穿行与主道和辅街,大声叫嚷着继续疾驰,仿佛在寻找下一处突击的营地,又像是有意继续深入。
汪世显身边,有部下急道:“是不是尽快集中各部,抵挡他们?再往后就是老小营,不少将士的家眷在那里呢,不容有失!”
“蒙古骑兵进退快如闪电,我们这时候集结,只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不成!”
汪世显冷淡地看着蒙古人张牙舞爪,深深吸了口气:“不过百十个蒙古人,慌什么!传令各营,就说,蒙古军小股溃兵滋扰,须臾即平!军民不必慌张,不许妄动,照常筑垒,出营者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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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帝国:蒙古骑兵在上马前会穿上配发的所有的丝绸内衣,还有所有的毡袜,使自己看起来肥肥大大的,即使真的忍不住在马背上解手了,在外面也看不出来。因为,最后尿会顺着丝绸大衣和毡袜流进靴子里。……老实说,蛮服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