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说,明日我让兵部行文就是了。
倒是和旧港的联系,现在车驾司已经布好车马驿,走北线过西安、泸州到昆明,再进入缅甸勃固入海。
如此一个半月,就可把文书递到旧港。”
谭纶笑道。
魏广德深刻体会到这个时代驿递对于统治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于是马上追问道:“一个半月是普通公文还是紧急公文的传递时间?”
及时了解各地情况,朝廷做出反应,如果按这个时间计算的话,那来回过程就是三个月。
说实话,时间上是有点赶不及的。
好在谭纶笑道:“这是普通公文的传递时间,若是紧急公文,用急递方式送到勃固,再用蜈蚣船星夜送往旧港,只需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单就是路上行程也是五千多里地,还有勃固到旧港的海上航线,紧急公文也不能太多,否则太伤人力马力了。
这也是极限,送吕宋的消息,也只比旧港快上几天,主要是耽误在海上。”
现在大明海外领地扩张,也让车驾司管理的驿递跟随而动,已经在福建漳州府和缅甸勃固设立的专门的水马驿,直接从南海水师采买了多艘蜈蚣船做为紧急公文传递使用。
其实,普通公文一个半月就可以从京师送达旧港,是指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比如公文到了勃固,刚好有船只从这里前往旧港,那就可以顺带直接送走。
正常情况下,普通公文是不可能专门派船从勃固送到旧港去的,无船那就得等,派出专船传递公文,只能是紧急公文。
魏广德微微点头,确实,这已经是兵部能做到的极限了。
“缅甸已平,兵部已经在缅甸建立了完善的车马驿了?”
魏广德很是奇怪,虽然李成梁已经彻底消灭了缅甸的反对势力,但他可不相信你那里就没有一点残余存在。
这些人,只能说是被打散了,隐藏在山里。
对于富饶的缅甸南方,肯定是没有这些人容身之地的。
但是缅甸的东面和西面,特别是北面,都属于山区地形,明军很难短时间消灭他们。
“只是主要城池之间的联系,已经布置了车马驿,在缅大军正常的通讯,已经可以通过车马驿进行,而不需要派出专门的信使传递公文。”
谭纶没说的是,紧急军情,肯定领兵将官还是会派出身边的亲兵进行传递。
他们传递消息,可比用车马驿的驿卒更让人放心。
这是统兵将领的习惯,兵部也无权干涉。
“快到年底了,你们在户部那边要支取的银子,最近想办法支取了吧,免得最后拿不到。”
魏广德深知今年让张居正失望了,户部的亏空只会进一步加剧,所以户部年底很可能得找常盈库借银子过年。
借来的银子,那肯定只会紧着京官过年禄米和赏赐发放,其他的支出一律免谈。
而在坐的,有工部和兵部大佬,这两位其实都是这些年户部提银子的大户。
工部本身并不需要找户部支银子,只是特殊开支入皇帝陵寝、治河这类大工程,工部那点银子支应不上才会找户部补贴。
刚巧,迦运河开凿和新式战船大量建造,现在都转入工部营造,即便没有大修宫殿,花销也着实不小。
所以这两年工部每年都要从户部提走大笔银子支出,否则一大摊子事儿根本干不了。
“明年,辽东那边,松辽运河有安排了吗?”
魏广德看向江治问道。
说到银子,魏广德只是随口一说,相信江治和谭纶心里都有数。
而松辽运河的勘察,才是这次他要说的。
要治理北疆,真的少不了水运支持。
虽然魏广德已经筹划东海水师完成后,让他们尝试从登州前往奴儿干城航线,每年保证一次来回航行,其实就可以解决对奴儿干城的支援。
但是,别忘记辽东到奴儿干城之间还有庞大的疆域,他也不得不想方设法利用北疆原有水系,增加明军在当地的出现率,以此加强影响。
黑龙江就是最好的,展现明军的路径。
所以,就算海路被打通,明军依旧要掌握从辽河走水路进入黑龙江的通路,明军未来在北疆的布置,也会以黑龙江水系为基础,所有军堡都沿河而建,便于交通和补给。
“已经有安排了,年后辽东解冻,就会有人出发。”
这年头出远门可不容易,不事先做好安排,到时候官员会想方设法逃避差事儿。
“不过,工部也有人反对在开凿迦运河的时候,还在辽东开凿新的运河。”
虽然他们掌握工部时间很久,但任何一个衙门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依旧有各方势力的代言人在其中,只不过掌握权力大小的区别而已。
若真的一个衙门只有医生官员,怕是都察院都会坐不住,皇帝也会睡不安稳。
“松辽运河关系到朝廷北疆开发。”
魏广德心里有数,这个事儿其实都没有和张居正说,而是打算等工部去看过,确定可以做,到时候他才好和张居正谈这个事儿。
想到这里,魏广德干脆对谭纶说道:“兵部这两日也给徐乔安下个文,让他收集一下从登州出海,绕过朝鲜从海路去奴儿干城的海路。
此事由东海水师负责开辟航路,戚继光那里,依旧要想方设法打通和黑龙江的联系,以后明军子啊北疆的军堡,都要沿河择地驻扎,方便交通。”
魏广德这么说了,江治也就知道松辽运河的目的。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海运便利,这两年南海水师和登莱水师大量船只航行于海上,还有每年从淮安和南京出海的漕船运漕粮抵达津门,也没有多少船只沉没的消息,已经说明海运的安全和便捷。
看似运河无用,但魏广德专门提到沿黑龙江布置军堡,目的不言自明。
“最担心还是有人借口耗费巨大,反对恢复奴儿干。”
劳堪开口说道。
“已经是精选兵马了,军堡都是百户为单位驻扎,只奴儿干城稍微多一些兵马。
又有水运便利,朝廷的支出可以降到最低。”
魏广德知道劳堪说得不错,可他更相信只要喊出“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的口号,还是能赢得更多人的支持。
拱手让出奴儿干,其实和祖训里“不割地”有多大区别?
接下来,魏广德详细把他对北疆的发展和几个人详细说了一下,都是自己体系里的骨干,有资格知道他的打算。
若是有错,他们及早发现提醒也是对的。
即便有后世的所谓“上帝视角”,但适不适合此时的大明,其实也是值得推敲。
魏广德乐意接受指摘,只要是善意的。
而自己的圈子里提出来的问题,自然很愿意采纳。
“若不考虑朝廷投入,倒是可行。”
“只是出了兵部开支,北方女真纳贡,朝廷的支出也得考虑进去。”
几个人其实都在算账,算算朝廷会为此耗费多少钱财。
奴儿干那地方,出了女真部族纳贡所得毛皮等物,根本不存在什么税收。
至于种植,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