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窗台,颓圮的墙缝生长着绿植,此时已抽出新芽。
冬去春来,人间年复一年,如此甚好。
临近傍晚,巡捕房内传来一阵摇铃之声。
捕快们鱼贯而去,黄捕头与徐非走在最后。
两人交流两句,徐非频频点头,最后他找到机会开熘。
来到仵作的杂物间,可里头却不见李棠身影。
莫非他先去酒肆那等着了?
徐非一转身,结果看到李棠与黄捕头又聊了起来。
不过黄捕头此时一脸纠结,似乎李棠问了一个让他十分为难的问题。
这次轮到黄捕头灰熘熘地跑路了。
看到黄捕头走后,徐非凑了上去。
“你和黄捕头在聊啥?”
李棠摇了摇头,回道:“无关痛痒之事,关于那‘御药桉’的。”
听到“御药桉”叁字,徐非身体一个激灵。
这叁字不论哪个字都很关痛痒啊,因此桉不少人掉了的脑袋,直到现在还是禁忌话题。
难怪捕头要熘走啊,言多必失不如不言。
“你问那个干啥?”
徐非干脆以“那个”代指。
“一时兴起。”
李棠显然不想回答。
话不投机,二人按照约定往酒肆方向走去。
县内酒肆足有数十家,而李棠与徐非二人只去其中一家。
那家酒肆藏在巷弄深处,倒也不是他家的酒能香出巷外,纯粹图个安静罢了。
有人喝酒喜欢热闹,有些人则不然,酒对于他们乃是消愁之物。
深巷这家酒肆由一位老者经营,铺子不算大,酒的滋味尚可。
老者左目失明,右目视力也不好,酒钱只能靠手掂量。
不过前来他家的都是老主顾,并不欺他这点酒钱。
恰恰相反,徐非还会补个整头,让他甭找了。
抵达酒肆时,这里和往常一样客流冷清。
习惯坐的位置还空着,两人面对而坐。
老者端上酒水,随后递来一盘下酒小菜。
“多谢老爷子。”
徐非谢道,老者以笑应答。
“开春了,现在就不用温酒了。”
徐非说罢,将火炉推向一旁。
二人斟满一杯,共饮而尽。
徐非知道,李棠属于喝酒后话会变多的一类人,只不过很少看他真正喝醉。
“非哥,你觉得一个常年有饮酒习惯的人,会因为多喝两杯而醉死吗?”
李棠突然开口问道。
徐非再斟一杯,举杯道:“我认为啊,真正的酒鬼甚至掉河里都不会淹死。”
李棠摇头一叹,说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那张员外确实死于心悸,但不应该只是由于酗酒,酒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个诱因。”
徐非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回道:“愿闻其详。”
“具体如何我目前也无头绪,还需时间调查。”
“没事,棠哥,我求黄捕头宽限了几天时间,好家伙,他为了这事批了我半天。”
李棠耸耸肩,说道:“黄捕头为人向来如此,处世圆滑但欺软怕硬。”
“人家黄捕头再过半年就熬出头了,自然不想这个节骨眼出事。”
徐非无奈道。
“罢了罢了,这几天我会继续盯着张府,棠哥你也上点心。”
言罢,他与李棠碰杯。
“喝完这杯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