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羽丘,我给你带了些腌好的鱼肉,看你这孩子瘦的!”
妇人心疼的看向瘦弱的羽丘,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眼角不禁湿润了起来,十年光阴,岁月已经在妇人的脸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泪水从皱纹缝隙中流过,滴在苍老的手背上,再看看羽丘白皙的小手,低下头默默抽泣起来。
“孩子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照顾你了,你跟着蛇娘娘一定要好好的!”
“嗯。”
羽丘并不知道面前经常给她带吃食的妇人是她的亲娘,相处久了也就把她当做了亲人,看着妇人难受的模样羽丘伸出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渍。
“别担心,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羽丘长大了,不过啊人总会有不见的那一天,但是能见上最爱的人最后一面也算是圆满。”
妇人拍了拍衣衫又道:“哪天你再也见不到我,会不会想我!”
“会,一定会想你的,所以我不希望你不见。”
羽丘看着面前苍老的妇人不禁湿润了眼角,妇人看着与自己年轻时相似的眉眼,欣慰的笑了起来。
“我希望在我要不见的时候,最爱的人能够抱着我,这样我就不会不见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
妇人连忙摆手,一脸责怪的看着羽丘。
片刻,妇人拍了拍羽丘的肩膀,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如此重复几次最终还是走下了山,羽丘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离开直到树木遮挡视线看不见妇人的身影。
“蛇娘娘,人真的会不见吗?”
“不见就是死了,如此拐弯抹角还真是凡人的作风。”
“那送好吃给我的婶婶就要死了吗?”
“这么担心她,要不要下山看看?”
“……”
羽丘从未下山,如此得到蛇娘娘的允许,自己也有非下不可的理由。次日,羽丘便背着妇人送给她的小包袱装着满满的野果下了山。
刚到村口,便听见了萧瑟的唢呐声伴随着悲伤的哭声,天空飘着绵绵细雨打湿了地上零星的纸钱,这让羽丘心中不安起来,寻着声音来到一个简陋的房屋外,羽丘小心趴在墙头探着脑袋朝里望,只见妇人躺在一堆茅草上,脸上毫无血色,平静安详,一旁众人伤心的哭喊着。
羽丘见状,以为妇人只是睡着了正要喊她,突然脚下一空蹬掉了踩脚的石头,一个跟头摔到了墙根。屋内众人闻声纷纷出门,看见羽丘狼狈的坐在地上脸色一变。
“大哥,你看她身上的包袱不是大嫂给那个灾星祭拜时带去的吗?”
“没错!”
众人仔细看了看羽丘,她有着与屋内的妇人相似的眉眼,纷纷议论道。
“我说过了,这个孩子就是个灾星,这不克死了自己的亲娘!”
“当初竟然没有死,命还真是硬,如果不解决掉,整个村子都难逃一劫!”
“亲娘?灾星……”
羽丘忍着摔下来的疼痛,听着四周七嘴八舌的村民,像是明白了什么,扒开人群,跑到了房屋内停在妇人面前。
“她是我的娘亲?”
羽丘怔怔的站在原地眼中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一旁村民纷纷拿起榔头,朝着羽丘走来。
“我们不杀你,只是希望你能远离咱们的村子!”
“娘……”
羽丘没有理会村民的驱逐,在妇人面前磕了几个响头,起身看向村民们。
“你们不用赶我走,我自己会走,待在深山上,一辈子不出来,也省得害人!”
羽丘拍拍衣摆,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重新背起小包袱走出人群。村民们像是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纷纷让出道路,没有再为难她,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一切并不是她所能选择的,达到他们的目的便好。
“蛇娘娘,我当真是个灾星吗,真的会害人吗?”
羽丘回到山中,四处寻找蛇娘娘的踪迹,她是在是难以接受自己竟是众人躲避不及的灾星,害死了自己的亲娘。毕竟十几年的光影自己无忧无虑的成长,对于世间还是充满美好的憧憬,如此一来竟是断了她再次下山的念想。深山密林中只见一单薄的身影在灌木中穿梭,不时跌倒划伤手臂,接着又拍拍泥土再次朝山上走去,蛇娘娘说过,找不到她就到丛林的最深处的山洞......
羽丘扒开遮挡视线的茂盛的野草,映入眼帘的竟是与山中杂乱的景色完全不同的样子。古木参天,幽深静谧,鸟雀灵动,富有灵性,羽丘环顾一周很容易便找到了被绿藤遮挡的山洞。
羽丘小心翼翼的撩开绿藤,朝里探望。只见蛇娘娘衣衫褴褛,身下蛇尾已变成纤长的人腿,看上去竟是一楚楚可怜美艳凡人女子的模样。
“蛇娘娘?”
羽丘试探的问道,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蛇娘娘,脚踝处一串铁链,牢牢的将她控制的洞中。
“羽丘,过来把这铁链解开!”
蛇娘娘有气无力的说道。羽丘点头,没有想太多跑到她的面前,抬起一旁的大石头便朝着铁链砸去,蛇娘娘抬手,趁羽丘不注意划开了她的手腕,羽丘惊声叫了起来,血珠迅速的渗出滴在沉重的铁链上,下一瞬蛇娘娘运气而起,将铁链震碎,摆脱了束缚,一脸释然,随后周身气势大变血气冲天,洞中深处一束束白骨冲了出来,蛇娘娘拉起一具完整的骨骸细细看过后,不禁浅笑,虽说笑颜惊艳但还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灾星?羽丘啊,你确实是个灾星,天生异象,克死亲娘,现在还犯下天大的错误。”
蛇娘娘摇身一变,化作一条赤色巨蛇紫眸凶气十足,恶狠狠的盯着不知所措的羽丘吐了吐信子又道:“其实,也没你什么错,你单纯善良,就连十恶不赦的本座也不舍得取了你的小命,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
蛇娘娘扭曲着身子,倾过蛇身靠近羽丘。’
“上古有一花神飞升,有一灵蛇入魔,久缚深山,无处可去。只有花神亲致才可解缚,而你是万花之族人,身上流着花神的血,本座也是赌一把,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接下来的灾难便是你这个灾星导致的结果。”
只听一声巨响,远处海岸掀起一阵巨浪,朝着村庄冲去,瞬间一片祥和的村落便化作废墟,此起彼伏的呼喊尖叫萦绕在深山密林中的羽丘的耳边。
“我不是,不是灾星!”
羽丘捂起耳朵,拼命的摇头想要摆脱耳边的嘈杂,却无济于事。
“如此,便是你犯下的错误,释放了一个魔头,毁灭了一处村落,之后我所杀的每一个人都将是你这个灾星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