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池州府都要烂完了, 你督察院竟然都收不到任何讯息?我大明的御史言官都是用来排除异己, 以权谋私的吗?”
朱允熥这话可以说得是极重了, 一点都没有给老师方孝孺留面子,刚站起来的叁人同时又跪了下去。
“还有刑部!尔杨靖掌天下刑名,按察司如此不作为竟也视若无睹,这是失职!!”
“臣知罪!!”
杨靖比方孝孺要懂事多了,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先开始请罪,他知道朱允熥让叁司齐聚一定是下边出了大事,不管怎么样请罪是请定了,先认个错肯定没有坏处。
“孤上月便派人前往铜陵对铜矿之事进行摸底,以期增加产量,没想到啊!在孤的眼皮底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一窝蛀虫!”说到这里,朱允熥特意用双手围成了一个圈。
“池州上下全都烂完了!!尔等身为叁司主事竟无一人察觉!你们说!孤要督察院有何用?要刑部又有何用?御史闻风奏事,奏的都是什么?啊!!”
叁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整个文华殿完全变成了朱熥一人说话的场合。
“是答不上来还是无言以对?那孤来告来告诉你们!!御史整天弹劾的是这个官员行为逾矩,那个官员纳了哪个罪人之后为妾,更有甚者直接栽赃同僚!这才是御史最热衷的事情!孤没有说错吧?”
“刑部倒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然而刑部却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自洪武二十年裁撤了锦衣卫诏狱之后,刑部做成了哪一件大事?要是哪一天大明天下的官员全烂了,怕刑部都还是无动于衷。”
“你们整天说皇爷爷杀戳过甚,要给士人以喘息之机,自孤继位皇太孙以来,更是满朝上下都在劝孤施恩于士人,可士人都是这样回报天下百姓的吗?啊!!”
“我大明立国才二十五年呐!二十五年!!!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再过二十五年,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好官出来,若士人都是如此德行,谈何施恩?”
“孤虽年幼。。。但并不可欺!这次池州府之事孤不打算交由锦衣卫来办,就由你们叁司共同处置,如若不能给孤及百姓一个满意的交待。。。。那孤将重开锦衣卫诏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朱允熥说完不等下面叁人回话,一甩衣袖就走了。
他当然不只是骂骂文官那么简单,他就是要传递一个信号,如果文官办不好事,那锦衣卫这把尖刀将会随时降临。
对于大理寺他没什么好说的,老朱办事不需要大理寺审核,更不需要大理寺来审谳平反,因为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政治上的迫害,这种罪是不能被平反的,要下一任皇帝来。
“督察院失职,我方孝孺失职,詹徽失职啊!!杨大人,你们刑部就没有接到过按察司的汇报?”
方孝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直隶下辖的池州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第一时间就把责任安在了自己头上,并且还把死去的詹徽给拉出来鞭尸了。
他很清楚继任的皇太孙是个强势的性格,想要太孙施恩于士人,除非士人能给出一个满意的交待,否则终太孙一朝都不可施恩养仕。
“池州府吗?看来池州的知府、按察使、知县真如太孙殿下所言,从上到下全都烂透了啊!事不宜迟,我等必尽快挑选出最精干的下属前往池州彻查,务必将这些硕鼠一网打尽!如果殿下真的因此事重开锦衣卫诏狱,那我等就是大明的罪人了。”
杨靖最怕的就是重开锦衣卫诏狱,一旦重开,刑部基本上也只能查一普通的桉子了。
洪武朝官员更新得非常快,杨靖是洪武二十叁年任的刑部尚书,周志清是二十四年任的大理寺卿,方孝孺更是上任没多久,可以说叁个人实际上都没有干多久,当了两年尚书的杨靖反而资历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