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那为什么又认为“不足为信”?我觉得索菲似乎不太想提这事,想了想,便问起其他事:“1499年的寒假,苏珊学姐也一直在学校里吗?当时的樱园,是不是都没什么人住了?”
“是的。当时,苏珊说寒假要留校忙些事……”索菲回应:“基本上放长假时,宿舍楼都没什么人住。特别是樱园那种研究生宿舍,好像就只有苏珊一个人。还有米娅太太,但听说她也经常不在的,也就开学前会到位开始准备工作。”
“寒假都不回去吗?看来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要留下处理吧。苏珊学姐是哪里人呀?”我虽然这么说,但想了想,也可能只是假期勤工俭学之类的兼职。如果是后者,那苏珊可能家境也比较一般。
“她是卡诺州人。”索菲停顿一会,接着讲:“怎么说呢……从大二开始,每个长假她都留在学校里,可能是在忙研究和其他事吧,总之很忙。”
研究?我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大学生能做些什么研究……?
而且,如果这么一算,岂不是两年多都没回家了?
“那苏珊学姐的父母……”我本来想问,难道她父母都不担心的吗?话说回来,好像也只是纳修这个堂弟在照顾她而已?
“这个么……”索菲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没有马上回答。
此时,纳修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在了。已经都不在了。”
“啊?”我吃惊地看向纳修,正好碰上他投射过来的视线。他的眼神似乎藏着某些难以抑制的怨恨,让我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与你无关。”纳修很快地别过头,只甩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伊珂,不用道歉。不管对谁来说,那都是个悲剧。所幸当时……”索菲看了看我,却欲言又止,最后又说了一句话:“总之,已经都过去了。”
“原来如此,所以苏珊学姐即便是假期也待在学校吗?”我大致理解,也许就是因为父母早逝,所以苏珊才不想回老家,宁愿长假独自留校吧。有时候,忙碌确实能让自己忘却一些不好的往事。
或是说,让自己忙得没空去回忆那些莫名的忧伤……
可能苏珊也是这样的人吧。
“这个么……其实,苏珊父亲才逝世不久。”索菲看着我,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却又停了下来。过小会后,她才说:“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这个答案一下子推翻了我刚刚的猜测。而且,怎么索菲总强调“过去了”?
只是,对方现在无意深谈,我也不想自讨没趣。
接下来的交谈,都是围绕苏珊的现状和康复计划展开。
不管怎么说,苏珊起码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现在如同植物人的状态也很不幸。
根据索菲透露的说法,好像联合生命工程集团的资助,只是针对vd03致命毒素的遏制和消除研究,并不包括相对“常规”的后遗症医治。
所以,摆在目前的主要困难是经济问题。虽然下周可以考虑转移到普通病房,但开支也不小。而且,由于苏珊父母先后离世,亲属助力有限,现在基本都是靠学院补助和同学捐赠在勉强维持。
还有就是梅林教授的大力帮助。他好像已经给予许多经济支持,也动用了一些人脉资源。真想不到他如此热心。
后续可能还要依靠梅林帮忙。虽然索菲没有透露更多细节,但我想梅林的付出应该很大。
真是个好人!我在心中暗暗赞叹。
再聊一会后,眼见窗外天色渐渐变暗,我便与索菲告别。
到现在为止,这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探病。
期间一直发言不多的戴莎,与索菲说再见后,看向病床上的苏珊,感慨了一句:“都己经过去两年多,今天见到苏珊不再受毒素折磨,我也放心了。”
戴莎这句听起来并无大碍的话,似乎引起纳修的反感。他冷不丁插了一句:“幸好她没苏醒过来,于是更加放心,对吗?”
这是什么话??我感动很诧异:什么意思?
“我由衷希望,苏珊能早日康复。”戴莎看向纳修:“相信清醒过来的她,仍是那位善良的女孩。”
“国家检察官也会这么轻易地说出‘相信’吗?”纳修也看着戴莎,毫不避让。
“基于事实的判断,自然值得相信。”戴莎回答。
“是吗?判断难道不会有错吗?”纳修“哼”着笑了一声。
“对错由公义来评说。但人总要先相信自己,才能让别人相信你。”戴莎也笑了一下。
“好的,敬爱的戴莎检察官。”纳修点点头,说:“我接受你的结论。”
“纳修同学。”戴莎严肃地说:“我建议你,不要选择性接受某种结论。任何事都有前提,就如我刚刚所说的话,还请完整地考虑。如果有任何问题,欢迎与我讨论。你还留有我的联系方式吧。”
“知道,知道。我说不过您,检察官女士。”纳修笑着摇摇头,挥起手:“那就先再见吧。”
“很好,我期待下一次再见。也许我还可以再来探望苏珊,对吧?”戴莎问。
“当然可以,我有什么资格阻挡您呢。请随意吧,也祝愿您能找到所希望的事实。”纳修说完后,别扭过头,结束了这次短暂的视线交锋。
结束了么……?我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直至听到戴莎的呼唤。
“伊珂,我们走吧。”
“啊?哦,好,学姐。”我赶紧跟上转身离去的戴莎。
她和纳修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充满火药味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