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将讨论重点转回三年前的雷岩矿区案件，特别是戴莎刚才所推测的，如果那个收购皮毛的游商和外地工人真是联合犯罪的邪教徒，那他们在事发后迅速离开并抛弃一屋子本应带走的“货物”，这种怪异行为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大概，也如戴莎所“假想”的，那间临近矿区的小屋，被密封好几天，堆放着收购来的几十只野兽尸体，后来变得臭不可闻的临时仓库……或许真是在模拟某种近似于卡诺州超高密黑能晶矿洞的“封闭环境”。

而模拟的“对象”，就如我们9月13日迷失在卡恩山区时意外发现并过了一夜的隧道式矿洞，并在隔天早晨察觉可能也是死灵栖息过的地方！若结合各种听闻推测，那里很可能就是卡邦人传言中的“死地”，曾在十年前的2月、3月和4月某个晚上可能都复生过死灵，并“引导”它们游荡至附近的深脉1号矿区，“一命换一命”杀害外来“入侵者”！

也许真是如此，虽然还有些“问题”……

“我们之前在卡诺州立第一图书档案馆查阅过资料，圣明邪教五百年前曾在红叶城异常活跃过。”我回忆当时看到的行政档案资料，再联想其他听闻，说：“那个里克说过，圣明邪教早在千年的历史中就懂得使用某种‘手段’，但又说那种工具并非圣明邪教所特有。不过，无论如何，对于后世的邪教徒来说，懂得如‘前辈’那样使用比较原始的‘手段’，大概也是要在相对麻烦的环境下唤醒死灵。甚至，稍有不慎，或来不及逃避，自己都可能成为复生怪物的首个猎物。”

“那也是里克说过的。也许在哪些案件中，真有躲不及的制造者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换取死灵的复生……”我说出自己的猜测。

“原始的手段么……确实。或许在三年前的案件中，还没有相对‘高效’的‘手段’，于是相对苛刻的条件就是必要的。”戴莎接着思虑片刻，说：“但伊珂提到，制造者……也就是邪教徒在复生死灵的过程中，可能因故没法躲避，却仍选择献祭包括自己在内的‘6’条生命，是么？对于狂热的极端教徒来说，可能真会不畏生死，连同自己都算计在内。至于雷岩矿区那个案件……应该不是这种情形，因为涉嫌犯罪的主谋全都跑了。”

“今年3月21日的云端煤矿案件，先死去6名工人，后来又莫名死去两位进场调查的同事，会否就是这种情况？”芙琳跟上说：“那也是封闭的环境。当时只有6名外地工人应矿区要求深入矿洞作业并在后来不幸遇难，其他工人当时都待在外面不敢入洞。根据那6名外地工人尸体全身发黑的死状来看，如果是遭遇死灵袭击，至少那些怪物不是从外面来的，否则牺牲的就是其他工人。那时候……并没有来收购皮毛的奇怪游商，现场也没发现大型野兽尸体。”

“所以，云端煤矿案件的死灵是从内部产生的，是么？甚至不仅仅只是6只，而是相当多数量。”戴莎接着说：“很可能就是那些发黑的鼠尸。如果是在较短时间内迅速复生一群VD-03小形态死灵，一方面或是因为‘手段’已经升级，而且同样封闭的环境也适宜，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没有充分的时间来作案及逃跑。假如真有邪教徒混入其中，可能已经有了所谓‘殉道’的打算。而时机则是……刚好有含凶手在内的6人小组进洞作业。”

说到这里，戴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我说：“啊，抱歉……伊珂，讨论这些是否过于恐怖了？别吓到你……”

“啊，没事，学姐。谢谢关心和信任。”我赶紧说：“这段时间内，我经历了很多，也有很多听闻，很荣幸参与这样的讨论，如果能为学姐和芙琳女士的破案有一点点帮助，那就更欣慰了。”

“呵，一定有用的。只要你不反感就好……不过，你确是胆大，嗯，应该说是勇敢的女生。”戴莎笑着看了眼芙琳，再瞧向我：“当然，就像芙琳之前对你说过的，还是务必要把绝大部分勇敢的机会让给我们才好。总之，注意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我明白。嗯……学姐，芙琳女士，你们也是……”我知道戴莎和芙琳的好意，也希望她们能同样关心自己的安危。

“没问题啦，伊珂。”芙琳笑着杨了下头：“我们是专业的。”

“嘿，我相信。”我跟着笑了下，接着讨论刚刚戴莎的案例：“这么说来，今年3月的云端煤矿案件中，6名死者甚至也可能包括凶手本身？考虑到当时的特殊环境，说不定真应用了最新的‘手段’，才能在极短时间内利用鼠尸复生大量小型死灵杀人。甚至，不能排除混入其中邪教徒对自己或他人做了什么，才可能在不久后连自身都变异为死灵，杀害后来进洞的两名调查官……”

“啊……也就是说，本来只是理论上的VD-01死灵，早在今年3月就出现在云端煤矿的案件中了？！”芙琳惊讶地说：“甚至不止！三年前的长滩城东海港口工地案件，那名最后被害的工人，以及匪夷所思爬行500多米到通讯社追杀幸存者的凶手，明明已是血几乎流干的尸体才对……那恐怕也是类似的怪物！”

确实！芙琳也注意到1498年6月19日那起案件的异常之处……恐怕凶手当时身上的黑能晶矿石，其实是消耗殆尽的超高密黑能晶矿石“降级”而成！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今年云端煤矿案件中，或许混入工人中的邪教徒不止一个，甚至愿意献祭自己凑数，已达成邪教变态的‘仪式’规则。当然，不一定就是如此……”戴莎像是想了一会，说：“如伊珂所说的，邪教徒如果在今年就使用新的‘手段’来犯罪，那或许说明，其作案工具可能来源于某些内鬼猖狂的机构，甚至能获得尚在研发或试生产阶段的未成熟危险技术……这恐怕已不是内部管理混乱的问题。”

“学姐，你的意思是，聚能联合集团或旗下其他机构可能泄露尚未公开的超高密黑能晶制品或部分技术？甚至使得圣明邪教或其他恐怖组织获取这种足以‘迅速’复生死灵的恐怖‘手段’？”我猜到戴莎所指的某机构，在国内应该也没有第二家。

“虽然可能还没有明确迹象表明集团造出了超高密“新”黑能晶，但如果他们连指标恐怖的‘赫修斯’都能制造，那突破黑能晶领域的增密技术或许已有进展，只是没有公布。”我接着说：“而且，如果那些特雷康定吗啡针剂，真是‘假想’中加入提纯‘暗能量’而成的新型液化超高密‘黑能晶’，那么，无论是邪教或恐怖组织都不可能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研发及制造能力，必然是源自强大的行业龙头集团……”

“但集团是否会故意泄露危险技术以‘评估实战效果’，这会不会太……可怕了。”而对于戴莎所猜测的，并非只是内部管理问题造成的技术外泄，我感觉难以置信：“特别是那些可能使用这些危险东西作为犯罪手段的邪教徒和恐怖分子，根本就是不可控的疯子和凶徒……”

“对，如果是要试验那些如恐怖战争武器的超高密人工制品，应该有相对‘可控’的其他渠道，不太可能交给那些如地沟老鼠般的龌龊之辈来实践。”戴莎点了下头，说：“内部泄露及地下流通渠道……这是另一条犯罪线索。但现在的聚能联合集团内部确实比较复杂，科氏家族对集团这个日益庞大的怪物掌控可能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科氏……？啊，之前甚至还有针对集团董事长科勒的恐怖行动……”我想起戴莎讲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