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颗玉珠，不再有丝毫佛性。

它们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清正刚阳，散发明亮光辉。

死去鬼怪的身上，飘出一股乌气，这股乌气没有消散，也没有逃窜，而是直接遁入半空的心脏之中，消失无踪。

孔无寻眼皮直跳，面色深沉。他的天眼看到，那股乌气一遁入心脏，便化作一股纯粹的阴性能量，融入其中。

赵恭灵的死亡，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看心脏飘向另一个地方，而那里根据他的蛛丝寻踪术显示，正是另一块遗体的所在。

心脏飘得很快，不过两分钟，另一个鬼怪便出现在孔无寻的视野中。

它显得墩胖，手上捧的是赵恭灵的大脑，对心脏的到来毫不知觉。

“嗖嗖嗖嗖……”

一瞬间，鬼怪的身体千疮百孔，大脑吸收掉飘出的乌气，回到心脏上方。

假使这里有个人体，它们刚好处在心和脑的正常位置。

接下来，心和脑前往其余地方，将肝、胃、脾、肾、骨头等等部位全部收集齐，二十四颗玉珠染血无数。

它们每一个都吸收掉鬼怪死后飘出的乌气，已经快拼成一个完整的人，仅缺血肉和皮囊——

还有灵台。

“嗯？”

赵家住宅阁楼内，正对着赵恭灵的灵台美滋滋地研究的大伯回过头，顿时睁大眼睛：“是你！你怎么可能——”

身体部位没有回答，二十四颗玉珠轰向大伯，大伯怒吼，艰难挡住两颗玉珠后，便被轰得洞门大开，瞬间，身体支离破碎。

“怎么……可能……”

他嘶哑道，不敢置信。

下一秒，生机断绝，乌气飘出，融入灵台。

灵台飞回大脑，接下来，这具身体便只缺失血肉皮囊。

孔无寻眼神闪烁，一路看过来，他已经明白赵恭灵死亡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好大的手笔……”

下一站，美人湖。

赵恭灵直接走下湖泊，将近一分钟后，水面冒出气泡，他从中走出，血肉皮囊俱全。

他的面貌和身形大体上还是原来的模样，但细节上更加精致，像经一名巧夺天工的工匠精心雕琢过后，相貌如玉，肌肤如绸，无比惊艳，无比唯美。

“所有后天产生的暗伤暗疾和缺陷都消失了。果然……”孔无寻用天眼仔细观察着，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开。

重返先天之躯！

人一旦出生，原本纯净无暇的先天之躯，便会迅速被世俗无处不在的污秽侵染，等懂得修炼，体内已污秽遍布，须先经过洗经伐髓一趟，除去体内的污浊，方可修行。

而今，这个境界被称作“通府”，意指疏通胆、胃、小肠、大肠、膀胱、三焦六腑，可排除污秽，洁净身体，大成之后，食气辟谷。

而赵恭灵此刻所做的，是另辟蹊径，用一种新奇到诡异的方法，让自己重返先天之躯。

这种方法达成的效果，比通府更胜一筹！

“但，你真的能重返先天之躯吗？”孔无寻低语。

“自然只是，伪先天之躯。”

赵恭灵的声音从湖岸传来，回答了孔无寻。

“十八年了……终于走到这一步。”他轻语，走向孔无寻，二十四颗玉珠围绕他旋转不止。

他曾保持先天之躯，离开鬼村后被浊世污染，现在清理掉污秽，虽不再是完全的先天之躯，却也已达99.99%，相差无几。

但一旦出去，世界的污秽将持续对他侵蚀，直至他从此泯然众人。

世界是溶剂，他们是溶质。

“轰隆隆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