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仍然魂不守舍。

……

松果县，很快便到了。

赵恭灵没有立即前去购买车票，而是先潜进一个暂时无人的住户，蹭卫生间洗浴完毕后，将身上衣不蔽体的破烂丢进垃圾桶，进房间打开衣柜，穿上一套最旧最不值钱的衣服。

然后，他拿起一支笔和一张纸，写下一纸歉意，并留下电话号码，声称将在联系商讨后给予对应的补偿，将纸条用水杯压在客厅的茶几上。

“你字写得还挺好看的。”黑猫道。

“爷爷对我蛮严格的，小时候如果写不好字，他就不给我饭吃。”赵恭灵笑道，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与爷爷的真实身份，笑容收敛。

“走吧，先去领个东风快递。”他淡淡道，提起装有自己破烂衣服的垃圾袋，走向门口。

“什么风？”

“顺风，我又脑抽口误了。”

“你脑子里是不是装着很多东西。”黑猫盯着他，“你一定总是胡思乱想，然后想着想着就说岔了。”

赵恭灵指指自己的头顶：“看到我这头浓密的秀发了吗？”

“怎么了？”黑猫不解。

“这证明我是个思想很单纯的人，因为我的发迹线和我的心灵一样年轻。”

“……呵呵。”

一人一猫下楼，黑猫懒，不想动，直接跳到赵恭灵肩上，继续当围脖。这样拌嘴的时候还能小声点儿，免得被路人发现，又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给赵恭灵的脖颈围绕一圈温暖，最关键的还是不用自己走路，一举三得。

“有一句话叫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我以前一直在想那儿子是什么呢，今天才突然想到，原来下一句不是儿子，是猫咪。”赵恭灵说着笑了笑，调侃道，“是吧，我的防寒小围脖。”

黑猫亮出爪子：“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赵恭灵亮出二十四珠：“你刚才说什么？”

黑猫恨恨地收起爪子，一扭头不理他，只是当做围脖的身子又紧了紧。

“勒死你勒死你。”她嘀咕道。

赵恭灵摇头道：“你呀，猫设崩得一塌糊涂。”

最开始的高冷范儿，后来的御姐范儿，再后来的少女范儿，到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儿，猫设塌缩速度堪比寝室三胖子的减肥计划——第一天说十组俯卧撑，后来说一组，再后来说十个，到最后每天连一个都懒得做。

黑猫听到“猫设”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其实是“人设”，冷哼一声道：“本猫就是这么随性，不行吗？”

“行行行，都行可以没关系，别勒了，你又不是蛇。我们准备回家了。”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黑猫还在闹别扭。

赵恭灵摸摸她的头：“很快就也是你家了。”

说到这儿，他才终于走出楼梯，刚走出房子一步，突闻风声呼啸顿时目光一凛，条件反射丢掉垃圾袋向前伸出双手——

“砰！”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砸在他手上，他顿时身子一沉单膝跪地，手臂的骨头几欲断裂。

但好在，他接住了坠楼的小女孩。

一片惊呼声中，他仰头看楼上，看见楼顶一群小孩恶狠狠地瞪着他，冲他龇牙咧嘴。

那不是人，

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