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了山的尽头,大地渐渐被笼罩在黑暗里。才刚刚夜幕降临,大地间便已浮起一层薄雾。
客厅里,油灯静静的燃烧着。火盆里,是不是跳起一两点火花。
天开始变冷了。
屋子里气氛凝重,却不是因为天冷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氏脸色阴沉地说道。
林薇烟瞬间就变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只因为她提出想上紫荆峰。
林薇烟很明白,史靖易打伤了甄夫人的事情,让郑氏对外人的来意抱有敌意,这也是人之常情。
贾氏也在恳求郑氏,但郑氏却拂袖而去。
“唉——”老村长一声长叹,对林薇烟道:“内人失礼了,请二位见谅。半年前,她因为相信别人的谎话,带着那人上了山,致使甄夫人身受重伤,双臂几近残废。从此内人心里便愧疚不安,对外人疑心重重。”
“我能理解。”林薇烟道。
“我不能!”贾氏大声说道,声音歇斯底里,说的声泪俱下,“她犯的错,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孩子,他才七岁啊……你们不知道,他每天都要用布包裹着头部,镇上的小孩都说他是怪物,没有愿意理会他。你们没见过,当小孩子们在一起玩耍,他从门缝里偷看的那种眼神……他也想要朋友,他也想像正常人一下在阳光下行走……”
贾氏说到后面,哽咽得无法言语了。她只能跪了下来,对着郑氏所在的房间,不停的磕头。
林薇烟和老村长上前劝说,可是她就是不肯起来。
“贾大婶,你先起来。”林薇烟道,“我明天替你去探一探路,相信一定可以找到馨芝馆的……”
“胡闹!”郑氏打开了房门,斥责道。
“早点歇着吧,五更时分,我们上山。”
郑氏终于愿意带她们上山了,林薇烟感到很欣慰,贾氏破涕为笑,不停地磕头称谢。
郑氏表情冷漠地说道:“谢倒不必了,若是打搅了我休息,五更天我起不来,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上山了。”
林薇烟扶起贾氏,再次道谢之后,就带她回房去了。
老村长看向郑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刀子嘴豆腐心。”
五更天,天色黑如墨,雾浓霜重。
山道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三只灯笼在山道间忽隐忽现,因为山路曲折蜿蜒,时上时下,时而进入树林,时而穿过灌木。绕绕弯弯,感觉像是在兜圈子。木叶上的露水很快就沾湿了他们的衣裳。
林薇烟记得,上一次甄素带她上山,走的还是马车能走的路。现在所走的路却像迷宫一样。她明白,郑氏是不想让她们弄清上山的路,才会选择天黑的时候上山,并且故意带她们绕来绕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林薇烟终于看到了黑暗中那熟悉的的轮廓。
那里有一片竹林,竹林旁边是一块空地。她曾经和君陌躺在空地的草坪上数着天上的星星。星星离他们很近,君陌说要把它们摘下来送给林薇烟,于是他提来了一桶水……
往事历历在目,林薇烟念及君陌,不由得想他现在在做什么。随后她摇了摇头,把君陌赶出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