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菲一脸天真无邪：“王大公子在说什么，羽菲怎么听不懂？”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王家与林家都会陷入死斗。

“林宥宸虽说是林家家主嫡长子，但家主并不喜这个儿子，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与王家对抗，林家并不傻，所以羽菲姑娘的期许只怕要落空了。”

王宇文微微一笑，“其二，金陵并非只有一个林宥宸，相比林明轩，王家根本没有对付林宥宸的动机，倘若我猜的没错，这些女子都与林明轩有些关联，你说对此事，林家会怎么看？”

羽菲轻轻拍着手掌，一脸崇拜道：“王大公子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到了脱身之法，只是林家这个家族，素来心眼小护短，王家只怕也很难摘的干净，不如你我联手，如何？”

“愿闻其详。”王宇文目光熠熠地盯着她娇嫩可人的小脸，笑道。

“林宥宸好色成性，来到金陵这处风花雪月之地，竟是迷了眼，频频初入青楼，意外染上花柳病，不治身亡。”羽菲一字一顿道，“王大公子觉得这个话本如何？”

淡淡地瞥了一眼奄奄一息，愤怒地瞪着他的林宥宸，王宇文浅笑：“羽菲姑娘总是这么别出心裁，子文又怎会不卖你这个面子？”

“听说林大公子与你是至交好友。”

“人与人交往，三分真心，七分算计。”当这三分感情冲撞了家族利益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王宇文，你……”林宥宸憋出这几个字，便被赤女温柔地用丝帕捂住了口鼻，“你欠的债太多，唯有用命偿还。”

窒息中，林宥宸仿佛看到了最初的她，那是在灿烂的花圃中一脸忧伤的女子，她对他温柔地说道：“倘若我能早一点遇见你，那该多好。”

他身陷温柔陷阱，不能自拔。

可是后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啜泣道：“是大公子用妾身家人的性命恐吓妾身，妾身也是没有办法。”

一怒之下，他杀了她。

后来呵父亲竟然娶了与她一模一样的妹妹，百般宠爱，甚至剥夺了母亲的掌家之权。他在流言和鄙夷中长大，变得偏激和憎恶女人。

忽然想起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在这纷扰尘世中，我们终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看着一个个被他伤害生不如死的女子，他痛苦地瞪大了眼珠子。

赤女蹲在地上，呜咽啜泣：“明明该是很恨他的，到如今却是恨不起来了。”

“再多的恩怨都会随着生命的消亡而消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宇文轻轻替他合上眼，唏嘘叹息道。

“既然他死了，我也该走了……”满脸灼伤的女子，取出一把匕首，正欲插入自己的心口，却被赤女拦下，“大仇得报，大恩未报，你便想一走了之？”

“可是我早已一无所有，如何报恩？”女子全家葬身火海，独留她一人孤苦无依。

“你们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轻声。”羽菲冷声吩咐赤女，“你先带她们离开，稍后我自会去寻你。”

“是。”赤女心头松快，想着在接下来仅剩不多的日子，死心塌地地替羽菲卖命。

“没想到羽菲姑娘竟也有宅心仁厚的一面，原以为，你会将她们推出去顶罪。”王宇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只有懦弱无能之人才会将她们推向罪恶的深渊，在真神出现以前，我有足够的能力庇护她们。”羽菲自信满满，“王大公子是正人君子，不会连这些弱女子都不放过吧？”

羽菲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宇文自然只能接下：“为难几个弱女子，并不是我的作风。”

至少，明面上不是。

“不过，天地规则开始松动，诸神降临的日子并不遥远。羽菲姑娘的背后没有真神庇佑，只怕很难躲过天劫。”王宇文好心提醒她，“当真正是诸神降世，楚王殿下并不一定能护得了你，王家可以。”

“那是以后的事了。”羽菲不以为然，“何况拥有诸神的庇佑就安全了吗？《神罚上记载，商纣背叛了诸神，被诸神铲平了朝歌；而诸神背叛了天，被天惩罚，于是有了纪元风暴。”

当风暴降临，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众生如蜉蝣，一场天灾便能屠杀百万生灵。

望着羽菲渐行渐远的身影，王宇文在心中暗暗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留手了。”

林宥宸之死，在千年世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死于花柳病，对世家而言是一种耻辱。

林家家主盛怒，下令林宥宸的尸首不配入祖祠。并非没有人对林宥宸的死提出质疑，只是林枫已死，死无对证。

“这就是世家，一旦触及根本利益，便是亲生子嗣都能舍弃。”羽菲坐在秋千上，脚尖的铃声清脆悦耳，不知是在嘲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