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菲会意,微微垂下眸子说道,“大王想问的,是臣与洛家的关系吧。”
“寡人别无他意,只是……”燕王有些为难似的说道。
“臣理解大王苦心。”羽菲声音刻板的说到,“臣与洛家四子确是兄妹关系,但,臣姓羽,也只会姓羽,如今寄居洛府,也不过是兄长遗愿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前尘往事,卿还是得过且过吧,莫要苦了自己。”燕王点点头,又道,“寡人听闻洛将军尸身先在北境停留数日,才一路送回归德,下葬之日仍是面目宛然,想来是因为与卿兄妹情深,迟迟不忍离去吧。”
羽菲心头一跳,心想该来的果然会来,只是不知,究竟是燕王自己贪心,还是合公公逼迫了,当下却只是面色不变的说到,“或有其中原因,但臣想,主要是因为臣在因缘巧合之下得了一口水晶棺,可聚天地寒凉之气,保尸身不腐。”
“天下竟还有如此神奇之物。”燕王十分动容的模样。
“算不得什么人间至宝,”羽菲垂着头想了想,道,“臣闻民间至孝之人,皆在父母垂暮之际备下棺椁,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太后虽然身体健朗,但毕竟年事已高,臣想将此物献给太后,以章臣对王室之敬畏,望大王不弃此棺曾为臣兄长所居。”
“卿一片权权赤诚之心,寡人高兴还来不及,太后听闻此事,必定感念卿的孝心,对卿赞赏有加。”燕王总算没将笑容露在脸上,语气还算慈和。
“臣不敢当。”羽菲仍旧声音平平的没有起伏,仿佛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偶一般,“昨日回去的匆忙,没来得及说,臣在西北寻到一种茶砖,味道独特,特奉给大王一试。”
“哦?能令国师青睐,寡人可要好好尝尝。”燕王爽快的笑,合公公走到羽菲面前,接过羽菲从怀里取出的油纸包,转身奉给燕王。
燕王伸手要接过合公公手中的茶,被合公公不留痕迹的避过,羽菲看在眼里,却不去理会,低头喝茶假装没有注意那边的事情,合公公却是不顾燕王的目光,将油纸打开,露出里面的茶砖。
“大王,国师送来的茶砖,颜色看着都不一般呢,要不,老奴泡给您尝尝?”合公公眉头皱了一下,便又笑开。
“不……”燕王正要开口,被羽菲出声打断。
“那就有劳合公公了,在下回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只带了这一包,能否请合公公也给在下泡一杯?”羽菲微微颔首道。
“本就是国师奉上东西,这是自然的。”合公公笑着颔首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逾越了规矩。
燕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着牙,面目狰狞,羽菲仿佛毫不知情,低头专心的拨弄茶盏。
等到合公公的脚步声远的听不见了,羽菲才放下茶盏,起身走到燕王正对面,撩袍跪下。
“臣受大王嘱托,却迟迟没有解救大王于水火,实在罪该万死。”羽菲垂头,沉声说道。
“爱卿何出此言。”燕王连忙起身,亲自将羽菲扶起,“刁奴欺主,可怜寡人竟无人能信,好在爱卿愿意伸出援手,助寡人一臂之力,重振王威。”
“大王厚爱,臣必然为大燕王室,死而后已。”羽菲顺着燕王的力道起身说道。
“只是不知托付爱卿之事,可有眉目?”燕王紧紧蹙着眉头问道。
“恶人所用之物为吴地异物,臣百般搜寻,目前也只得类似之物。”羽菲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大王且做应付,臣会继续调查此物,至于合公公,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大王莫急。”
“好,寡人听爱卿安排。”燕王重重点头。
等到合公公回来,见到的便是两人闲聊的场景,而羽菲给的茶砖又确实没有异样,当下开始思衬是否是自己太过多疑。
两人既然一同接了接待的活,便没有分头走,带着两拨使臣一同游览归德,看着两拨人唇枪舌战也是乐趣,不过,他们来归德的目的毕竟不是彼此掐架,虽然偶有拌嘴,但最要紧的,还是缠着羽菲和楚豪打探燕王的想法,而这个时候,羽菲挑来的礼部小官就派上了用场。
那小官名叫刘媺,当真是生了一根三寸不烂之舌,任你口蜜腹剑一语双关,他都能给你绕过去,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归德风物,其间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可见也是大家。
楚豪几次都忍不住转过头偷笑,羽菲倒是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本正经,而两拨不远万里来燕国行使的人,面色都隐隐泛青。
刘媺趁着说话都空挡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迹,偷眼看了看羽菲和楚豪这两位正经负责接待的主儿,在心里腹诽了几句,毕竟,这两位除了将人接出来一路陪着,说过的话一只手数的过来。
等到逛了大半天的坊市,羽菲抬头看看天光,目光转向楚豪。
“咳咳,”楚豪看到羽菲眼神,清咳两声,笑着开口,“晚上还有大王为贵使们准备的接风宴,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送各位会驿馆准备准备,可好?”
自然,没有人有异议。
傍晚的时候,羽菲并楚豪从驿馆接了越闵两国的使臣进宫,正德垫内灯火辉煌,尽显奢靡富贵,燕王伴随着一声尖细和高喝到来,宫宴开始。
酒至半酣,吴青起身,自请献舞,燕王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