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渚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笑着向身后一抬手臂,羽菲随着他所指看去,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驿馆门前。
“告辞。”羽菲叹口气,对白渚拱了拱手,撩起前襟走进了驿馆,朝言跟在羽菲身后,与白渚擦身而过的时候,微微颔了一下首,才进了驿馆。
“走吧。”白渚转身看着羽菲走近驿馆的背影,叹息的说到。
羽菲走出驿馆的时候,朝言从门侧跟上了她的脚步,抬手为她披上一件披风。
马车粼粼的动了起来,转眼便到了韩言的府上,之前有奴仆先一步来通报,羽菲得以在一个奴才的指引下字节进府而不必在门外等候。
“哎呀呀,不知是什么风将先生吹了来,寒舍简陋,先生可莫要嫌弃才好。”韩言带着一脸见牙不见眼的笑意迎了出来,一手虚虚拥着羽菲,一手前伸将羽菲迎进屋中。
“从前皆是大人来驿馆相侯羽某,今日难得天公作美,鬼便想着来寻一遭大人,也顺便拜访拜访府上。”羽菲颔首客气说道。
“府上只在下一人居住,父母年岁大了不喜舟车劳顿,便在老家享享清福,倒不在意我这不肖子流落在外如何混日子的。”韩言笑笑,倾身为羽菲斟茶。
“大人品行忠良才华高逸,想来二老是因自信大人能照顾好自己才肯安心养老的。”羽菲摩挲着茶盏颔首说道。
“哈哈,借大人吉言。”韩言笑的越发开怀起来。
“刚刚一路闲逛而来,瞧了几家铺子,倒是寻了几样有趣的东西想请大人一同鉴赏。”羽菲转头看向门外,轻轻抬手,朝言便从外面踱步走了进来,手中捧上一只漆木托盘。
朝言上前,轻轻将手中托盘放下,颔首道,“请大人鉴赏。”
静置桌上的漆木托盘上螺钿描花,金粉着色,上面放着一整副文房四宝。
韩言看着那副文房四宝动了动眉毛,伸手便拿起了那方砚台。
紫色的水成岩,拙笔雕成鸟兽模样,然而大拙胜巧,其间点缀的几点碧绿更是鬼斧神工,犹如张僧繇挥笔点睛,巨龙脱壁而出,直上九天,聚来八方雨云,降下瓢泼大雨,那鸟兽也似时刻便要走动一般灵气逼人。
“易水古砚,好砚,好砚!”韩言睁大了眼睛细细观瞧,连连点头,“粗细匀称雕琢精巧,绝对出自大家之手!”
“听闻以上品易水古砚置墨,墨可三日不枯,色稠如油,墨香不改。”羽菲颔首说道。
“确实有这样的说法,可易水古砚本就十分难求,更何况其中上品?那更是百年难见呐。”韩言感慨的摇摇头。
“大人以为,这块砚,可称得上上品?”羽菲道。
“当然,当然称得上!”韩言极用力的点头,生怕羽菲反驳他似的,“无论是石质构思还是雕工,都无可挑剔,当之无愧的上品,上上品!”
“那大人觉得这块徽墨如何?”羽菲笑了笑,捡起那块墨锭递到韩言面前。
“这……”韩言眯起眼睛看了那块墨半晌,然后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砚台,伸手接过那块墨自己观赏把玩。
“色泽黑润、坚而有光,”韩言点点头,“好墨。”
“不过主要还是好在这胶上,减胶的手法值得称道啊。”韩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在手中不停把玩。
“大人不如嗅一嗅?”羽菲垂眸喝茶,一边建议到。
韩言转眸看了羽菲一眼,挑挑眉梢,低头嗅了嗅那墨锭,诧异道,“安魂香?又似乎有些不同。”
韩言皱着眉,拿远了看看,又凑近了闻闻,往来几回,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一脸沉思苦恼的模样。
“应是有大家重新调了香方加进去的,比之安魂香有多了一道墨香,自然是不同的韵味了。”羽菲提点到。
“先生高见!确实该当如是!”韩言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爱不释手的拿来又闻又看,却只字不提这两物产地都是燕国,何况这般上品,又有那个是随意逛逛便能遇到的凡品?
“大人,这东西随时都能把玩,鬼今日却还有事相求?”羽菲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哎呀呀,”韩言一顿,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羽菲,笑出一脸歉意,“瞧我,竟忘了问先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急着说。”羽菲点点头,看起来仍是不怎么着急的模样。
“先生总要先与我说来。”韩言笑眯眯的。
“鬼想进宫去见一下陛下。”羽菲垂眸说道。
“我道是什么大事,先生是燕国来的贵使,想见陛下不是一句话的事么。”韩言笑着说道。
“鬼知道陛下日理万机,不便打扰,所以想着,若大人能先进宫为鬼通报一声,想必陛下就不会怪罪了。”羽菲颔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