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打仗,你跟着胡闹什么?”洛铭桑皱眉,他这时候才发现,宋承峥身上也绑了个不小的包袱。
“少爷且不闻常言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纵然是打仗,也要人帮衬呐,再说了,今次您能逃出丞相府,可都是凭着大少爷的帮衬,你当我们怎么走的这般容易?小的可是答应大少爷了,这一路都要照顾好你的。”宋承峥手脚麻利的解下马匹,将缰绳递给洛铭桑。
洛铭桑皱了皱眉,接过缰绳,无奈道“那便一同去吧,但话先说在前面,到了军营,你我便不能再以主仆相称。”
“小的明白。”宋承峥笑着答应。
这一路两人向北行进,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自然不必多说,可洛铭桑竟然发现,宋承峥竟然还带了许多银两!
两人是趁夜逃出来的,洛铭桑虽然有时间收拾一些衣物,却有许多东西都没有考虑到,例如银钱,便没有带许多,而宋承峥也不该有这么银钱才是。
正所谓财不露白,两个半大的小子也没什么忌讳之处,晚上便住了同一间屋子,等到关了门落了锁,屋里再没有旁人的时候,宋承峥便乖乖的将身上的银钱都挖了出来,双手捧给了洛铭桑,“少爷,这是小的身上所有的银子了。”
洛铭桑将那个装银子的小包袱接了过来,打开粗粗一看,竟有不下百两银子,等下冷了眉目,盯着宋承峥阴沉沉的的说到,“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出来的时候,大少爷给的。”宋承峥老老实实的回到。
“他给你就拿着?!”洛铭桑拍桌子大吼道。
“小的,晓得不是想着,咱们一路上衣食住行,打尖住店,都,都的要银子么,而,而且,大少爷说,您到了军中也得到处打点,才能早点升官,小的也是为您考虑不是。”宋承峥站在洛铭桑面前低着头嘀嘀咕咕的说到。
“反了你了!”洛铭桑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承峥,用极严肃的语气郑重其事的说到,“你给我听着,我洛铭桑想当的,是靠军功扎扎实实堆起来的将军,不是靠关系银钱打点出来的大官,你若是当真想跟在我身边,便把那些偷奸耍滑的心思给我收起来!”
“是,小的知道了。”宋承峥自然没有敢不应的,但除了畏惧,宋承峥更多的,是被少年当时铮铮的傲骨所折服,那番豪言壮语,是多少人终其一生想也不敢想的壮志,可是少年就这样说了出来,字字句句砸在地上带出铿锵的声响,不容置疑。
他不是未经世事的孩童,他懂得通往理想的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然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才是勇气!
再后来到了军营,两个人隐去来历,如普通士兵一般日日起早晚睡,辛勤操练,洛铭桑将厚厚的一叠银票藏在了行李的深处,仿佛每一个贫家子弟一般,幻想着征战杀伐,建功立业,衣锦还乡。
洛铭桑在武当学过三年武,身体虽然没有夸张虬结的肌肉,但结实健壮,在众多的士兵中脱颖而出,每天都接受着身边战友羡艳的目光,而宋承峥就苦的多了,他是书童出身,虽然没过过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最苦的劳动也不过背着一个书箱赶路罢了,哪里比得上如今的操练?更大的差距在武功上,虽然和一同学武的其他人相比他是优秀的,可相较洛铭桑,差的又何止一分半点?
羸弱的少年有个隐秘的期望,他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的赶上自己的少爷,不奢望超越,只要更接近一点就好,一点就好。
于是为了这一点,宋承峥比旁人早起一个时辰,背着沙袋在操场上一步一步的奔跑;为了这一点点,他比别人晚睡一个时辰,在校场上挥舞长剑;为了这一点点,他在旁人休息的时候仍在钻研兵书。
洛铭桑借着月色无奈的看着校场上舞剑的少年,他自然早就察觉这个少年每天都在旁人熟睡时起床练剑的事,只是无奈,这少年为何将自己的努力藏起来,明明身边有自己这样善于用剑的人,为何不来请教,而是自己偷练呢?他等了他一日,两日,三日,少年一直一直也没有来请教他,剑术也好兵法也好,都是自己偷偷地学,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了,重重的咳嗽几声,将专心练剑的少年的目光引导自己身上。
宋承峥听到声响蓦然回头,见到来人洛铭桑,哐当一声掉了手中的宝剑,喃喃自语,“少,少爷?!”
“叫我什么?!”洛铭桑瞪起眼睛,上前一步狠狠给了宋承峥一个爆栗。
“我,我错了。”宋承峥揉着自己的额头低声说道。
“把剑捡起来!你练得什么东西?!看好了!”洛铭桑轻喝一声,长剑出鞘,在月色下肆意挥动。
月色如匹,剑影如练,少年翩飞的身影有如惊鸿,看呆了月色下另一个少年。
时光在艰苦而枯燥的流逝,宋承峥每日的加练都多了洛铭桑的影子,而他的举手投足,竟也开始像极了洛铭桑,本就是年纪身量极相仿的少年,如今穿上一式一样的铠甲,竟叫人分辨不出。
日复一日的演练令人心生烦躁,尤其他们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更期待一展身手。
那时的燕国山匪肆虐,本应有忙不过来的征战,而事实上,他们清闲的让人简直无措,他们都很茫然,为什么,不出兵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