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豪，怎么回事？”而宋承峥被楚豪一纸书信叫到宁邑时，仍是不明觉厉的样子。

“没事，我们先走了。”楚豪冷着脸，拽着羽菲的衣领大步离开。

羽菲踉跄的跟着楚豪的脚步，面无表情。

无论如何都不想没事的样子。

一路上羽菲和楚豪都一言未发，回到主营，连洛铭桑都没见，楚豪便径直拽着羽菲往洛铭戈的棺木前走。

“我们应该先去拜会大帅。”羽菲说道，语调平板的令人烦躁。

“不必，我自会向大帅请罪。”楚豪用更加刻板的声音回答，只是莫名的，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两人终于还是在洛铭戈的棺木前停下了，楚豪扯着羽菲与自己并肩而立。

“跪下！”楚豪喝到。

“凭什么！”羽菲别过头，“我做错了什么？”

“你是一个军人！”楚豪大怒，情绪激动到极点，无法自抑，一扬手便扇在了羽菲脸上。

金属掉落在地上与石子交击的声音仿佛闷雷，轰隆隆的滚过耳际。

那一掌其实打在了羽菲的面具上，羽菲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只是脸随着力道转过去，久久没有回过神，瞳孔猛地放大。

楚豪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那一瞬间的冲动化作烟云消散，只留下震惊盘踞脑海。

“你居然，打我？”许久，羽菲才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指尖颤抖，声音里满是心碎。

“我，错了？”羽菲回过头看楚豪，瞳孔颤抖，那模样如同受精的小鹿，惴惴不安。

“阿羽，宁邑的百姓，何罪之有？”楚豪握紧手掌，隐下声音里的颤抖心疼，温柔的发问。

“他们是汉民！”羽菲道。

“可是他们与燕民一样，种田织布，一辈子只盼望着吃饱穿暖，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血！”楚豪不可抑制的杨高了声音。

“那四哥呢，我们呢？就因为我们杀过人，见过血，就，就是罪人？可以轻言生死？”羽菲蹙起眉头，泪水在睫羽间流连。

“不，我们，各为其主。”楚豪坚定了声音。

“那我杀了他们有什么错？！”羽菲大吼。

“汉国的将士，那些披坚执锐的将士，你用再残忍的手段去杀死他们，都没有人能怨恨你，但是，城中的百姓，除非万不得已，不能相扰。”楚豪正声到。

“那四哥呢，就这样，去了？”羽菲无助的看着楚豪，声音到了末尾，便如同气声，虚无的飘散开来。

“沙场之上，只言生恩，不论死丑。”楚豪叹息一声，将人揽进怀里，声音带着叹息一般的温柔，水一样环绕开来，“铭戈在天之灵，也会因为他是战死沙场，而骄傲不已的。”

“楚朗，军人，就只有这样的下场么？”羽菲声音哀哀的闭上眼睛，靠在楚豪的怀里。

“所以，我们是军人。”楚豪怜惜的轻抚羽菲的脸颊。

“是，我们是，军人。”羽菲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翼翼的光泽。

楚豪抿起嘴角笑，顺着羽菲挣脱的力道松开人，眉眼含笑的看着佳人。

羽菲看进楚豪的眼睛里，忽的就移开了，屈膝在洛铭戈棺前跪下。

“阿羽？”楚豪诧异。

“不是你要我跪下的么？”羽菲扬起眉调笑。

“我……”楚豪语塞。

“我就是，想跟四哥，说几句话。”羽菲转过头，端正颜色。

“好。”楚豪点点头，“我去大帅那里报备一下，你自己仔细着凉。”

“好。”羽菲回应一声，乖巧的看着楚豪拾起面具单膝跪在地上给她戴好。

目光交接，楚豪看到羽菲的眼眸深处，无声的哭泣，于是愈加怜惜。

“疼不疼？”楚豪心疼的摸着凝脂般的脸庞。

“没有打到我。”羽菲笑着摇摇头，笑意停在嘴角，不达眼底，“你去吧。”

楚豪点一点头，在羽菲发上落下一吻，之间留恋片刻，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主帐里，洛铭桑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楚豪，语气无奈。

“你们一回来我就听说了，怎么，闹矛盾了？”洛铭桑放下手中的文卷。

“是因为宁邑屠城的事。”楚豪头垂的更低。

“她毕竟是铭戈最宠爱的幺妹，既然已经将人托付给你，你还是要多多担待。”洛铭桑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大帅，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毕竟，她还是绿铭军的羽先生！”楚豪猛地抬起头，看进洛铭桑的眼底。

“当然，她首先是羽先生，然后才是铭戈的妹妹，”洛铭桑点点头，“那么，你是怎么教羽先生的，嗯？”

“我，一时激动，没有控制好，打了她，一巴掌。”楚豪知道此事瞒不过，也没有必要瞒，于是重新垂下头，诚恳的道出事实。

“你啊，”洛铭桑伸手无奈的点点楚豪，“铭戈不在了，阿九也不是没有娘家人了，你若是有半点瞧不上阿九的地方，便索性放手吧，我们洛家的女儿，不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