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么,我已经死了吧。她这样想着,又觉得,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活着的时候,没有念想,死了的时候,没有遗憾。甚至,洛羽开始想,为什么,从前会害怕死呢,明明,活着,才最痛苦。
可是,却又忍不住,有泪水划破脸颊,冰冷刺骨。
有什么事情,值得悲伤呢?
啊,大概,是我死了吧。
洛羽十二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哭了,黑色的瞳仁看着床顶的帷幔,泪水无声的流下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悲伤到哭泣。
那一晚燕国相府火光冲天,是洛羽的祭日。
“先生,末将不知先生到来,有失远迎……”孙彪听到手下报告一边整理铠甲一边往城门赶,在迎面遇到羽菲的时候终于整理妥当,对着羽菲深揖拜下。
“闲礼免烦,军中近况如何?”羽菲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丝毫不好奇一个刚刚进入军营几月的人是怎么变成一个手握实权的人的。
“大帅和宋将军已经进入小相岭数日,如今属下已经派人进山搜寻,但愿,能比汉军早一步将人找到。”孙彪垂下头有些羞憾的说到。
“将大帅如何被逼进小相岭详细与我到来。”羽菲大步的往府中走,眉目凌然如霜雪。
“是。”孙彪点头,语气凝重的说道,“汉军提前知道了宋将军的动向,又伪装宋将军的手信向大帅求救,属下本想前去营救,可是大帅一定要亲自前去,属下劝不住,只得留下镇守小泉,然后,便传来大帅和宋将军被逼进小相岭的消息。”
他没说那名报信的小兵回来的时候,浑身浴血,伤可见骨,就连胯下的战马都身重数箭,勉力奔至城门前,便摔倒在地,当即身亡,而那小兵磕磕绊绊的说了两句话,便气绝当场了,那只是个无名小卒,入不了羽菲的眼,也无碍大局。
“宋将军从来自由行事,怎么会暴露了行踪的?还有他的手信,谁能模仿?!”两名侍卫快步走到羽菲前面讲屋门打开,羽菲抬步而入,声淬寒冰。
“属下已经将王蛮拿下,关在地牢,等候先生发落。”孙彪垂头,能做到这些事的,除了近身侍卫宋承峥的王蛮,不做第二人选。
“将人带上来。”羽菲挥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羽菲坐在上位,目光阴沉的盯着被五花大绑了推上来跪在堂中的王蛮,食指和拇指用力的揉搓,却一言不发。
“王蛮,亏宋将军如此厚待于你,对你更是有知遇提拔之恩,你却恩将仇报!”孙彪看着王蛮有些佝偻的身躯,十指紧握,眼眶泛红。
“我是汉人,自然该为汉国办事,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何错之有?!”王蛮本是垂着头,此时像是忍不住这般压抑的气氛了一般,抬起头大声嚷嚷,只是额头上汉水密布,沿着脸颊流淌。
“没错?!你还敢说你没错?!你本是无名小卒,是宋将军一路提拔,才有你今日风光,你不思图报也还罢了,居然还陷害宋将军和大帅!你所作所为,哪里担得起义气二字?!”孙彪气的面色通红,伸手指着王蛮,手指不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