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队人马驻守宁邑,其余人,跟我在周围搜寻,务必寻回大帅!”严尤一挥手,当先跨上战马,扭身离去。
王乾背叛已经使得军心不稳,若是张怀瑾这时候出个三长两短,那这仗,也不必打了。
宁邑城北,孟楚拍马追出三十里,依然不见人影,不得不驻足歇息。
胯下宝马大口的喘着气,呼出大团大团的浊气,撕扯着草叶。
“大人,都追出这么远了,张怀瑾身上还带着伤,不应该还看不见踪影啊。”一个士兵驱马来到孟楚身边,皱着眉头说道。
“带着张怀瑾逃出来的应该是个老手,太知道怎么把自己藏起来了,咱们大意了。”孟楚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前方。
“那大人,咱们继续往前找么?”士兵犹豫的看着孟楚。
“不,回头找,咱们追的急,都没有沿途仔细搜查,恐有遗漏。”孟楚叹一口气,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明白,这次的差事,恐怕办砸了。
“那暂且歇歇马,再追?”士兵问道。
“恩。”孟楚点点头,想了想正待再嘱咐几句,就听见来路马蹄声声,远远就见黄尘漫扬。
“散开!”孟楚一挥手,一马当先跨进路旁的林中,将马驱进深处,自己隐了身影查看。
“大人,你说,会不会是带走张怀瑾的人搬了救兵来?”那个士兵站在离孟楚不远的地方轻声问到。
“不是这个方向,这些人,应该是从宁邑来的。”孟楚犹豫一下,怀疑的说到。
“宁邑?可是,孙将军不是正守在哪?”士兵皱起眉头。
“张怀瑾既然在宁邑,那么严尤得到我们攻打宁邑的消息一定会立刻赶回来,我们刚下宁邑城,根基不稳,不能抵挡。”孟楚目不转睛的看着路上的情景,生恐错过什么。
“那孙将军岂不是?!”士兵语气有些焦急。
“既然不敌,孙将军自不会坐以待毙,急什么?”孟楚倒是对孙彪安危不甚在意,外面马蹄纷乱,一群人疾驰而过,果然是汉军。
“我们走。”孟楚转身往林子里走去,如今宁邑城重新回到汉军手里,他们便要想办法绕路回去了。
“我们不寻张怀瑾了么?”士兵又看了路上一眼,转身跟着孟楚往林子深处走。
“再寻下去,我们便不必回燕国了。”孟楚恨恨的咬着牙说到。
“将军。”有亲兵策马来到他身边,敛了眉目颔首唤他。
“怎么?”严尤将长剑收回剑鞘,回眸看着来人。
“宁邑被围,危在旦夕。”亲兵极郑重的说道。
“撤兵,回防宁邑!”严尤眉目一凌,策马回营。
围魏救赵,用烂了的一计,但他不得不叹,这一局,她赌的对,宁邑,他赌不起。
他身后鸣金声悠远的荡开,身穿玄甲的士兵潮水般退了回来,留下一片被血水染红的焦土,以及一地的残兵断肢。
“汉军怎么退兵了?”陈茂站在城头皱着眉,凝着血痂的手搭在眉前,试图看的更远。
孟冬走到他身边站定,抿着唇看汉军潮水似的一股脑退了个干净,说道,“我去禀告先生,汉军此次退的蹊跷。”
“是,你去吧。”陈茂点点头,目光仍凝在退走的汉军上,没看到孟冬根本没等到他说话便已经走了。
“突然退兵了。”羽菲揉搓着自己的衣袖,浅垂着眸子,“孙彪此时,该在宁邑了罢。”
羽菲用的不是疑问句,仿佛孙彪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似的,十分笃定。
“快马加鞭,此时可以到了。”孟冬颔首回到。
“传书仲楚,张怀瑾就在宁邑城,让他助孙彪破城,掘地三尺,也要把张怀瑾给我挖出来。”羽菲闭上眼睛说道,明明是杀人的命令,却说的云淡风轻。
“是。”孟冬点头。
他以为她用的是围魏救赵,但其实,她用的调虎离山。
严尤撤退的路上险阻重重,他本可以选择更为稳妥的道路,但奈何归心似箭,只捡着最快到宁邑的路星夜奔袭,莫说他自己,就是他胯下战马,都是伤痕累累。
“真他奶奶的邪了,从这到宁邑何止百十条路,那严尤就和脑子进了浆糊一般,先生往哪布陷阱,他就往哪条路上撞!”陈茂咚的一声将酒碗放到桌上,对着自己的手下副将说道。
“要我说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你说她莫不是天上的神仙罢,不然怎么就知道严尤走那条路呢?”一个有些呆呆的侍卫叹息的说道。
“先生估计更喜欢你叫她恶鬼,鬼怪之流不是也什么都晓得么?”一个副将笑呵呵的看着呆萌侍卫笑道。
“管她是神是鬼,总之,能带着老子打胜仗,老子就服她!”陈茂已有几分醉意,拍着桌子大吼。
彼方在酒桌上大呼小叫,此方孟冬守在羽菲房门在遥望夜空。
“孟冬。”屋内传来羽菲低沉的声音,孟冬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