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一心下忐忑,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众人都不知心思在何处,一句西一句东的说着话,于一一心知生了这般事情,宴会已是进行不下去了,便唤上众人往园子里去,那处有几树梅花已有了芽苞,将放未放颇有几分清香味道。
出了湖心亭,往院子的方向走了几步,便遇上小厮进来,说太傅大人来接柳夫人回府了,正往这边来,于一一愣了愣,便在众人的起哄督促下,带着一群女眷往前院迎了上去。
或者当真是白渚魅力巨大,羽菲在众人起哄的时候后退了几步,一群人便无视了她一般往外走了,待嫁的成家的竟都一副期盼模样,羽菲端着双手跟战众人身后,觉得没有披风有些凉了。
转过一条小径,没见到白渚,倒是见到出蓝坐在一根栏杆上仰头望天,许是有所感应,在羽菲看向他的时候,出蓝也转过头来,见到羽菲坠在众人身后拢着袖子,出门时裹得严实的披风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于是眉头蹙起。
羽菲见了本想等走近几步再说,却不想出蓝竟是直接从栏杆上跳下来,再转身就没了人影,当真是来去如风。
羽菲在转过头,就看到了被一种女眷围在中央的白渚,于是眉头便也皱了起来,看着白渚温和有礼的同众位女子寒暄,凡有问者,必定有答,就连那位司空家的程小姐,都红着脸上前交谈了几句。
不过是忽然之间的心头一动,羽菲回头,就看到柳夫人在自己丫鬟的搀扶下站在不远的地方,紧抿着唇定定的看着白渚如沐春风的容颜,目光中满是痴迷,却更多的带着不能自已的痛苦,种种复杂滋味被压抑进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便是如同菩萨般悲悯悠远的神色,羽菲初见柳夫人时,便见过这般的神色,却原来并不是真正的慈悲良善,只是悲情悯己不得解脱,便索性不言不语独自苦楚的哀恸。
羽菲看着柳夫人独自站了一会儿,便转头同身旁的丫鬟说了句什么,两人便搀扶着绕过众人往府外走去,羽菲想了想,刚要抬步追上去,便觉得肩头一重,回头,却是出蓝取了马车上备用的披风给她裹在身上。
羽菲略略颔首,看了一眼柳夫人已经远去的背影,道,“走吧,我们自回去就是。”
“是。”出蓝颔首。
两人刚刚,对面的白渚便出声叫住了羽菲,“殿下居然也在,今日玩的可好?”
“少师千金设的宴,怎么敢不尽兴。”羽菲颔首。
“殿下……”于一一面上带着些尴尬,心知实在是今日糟心事生了太多,又不由想起柳夫人生了意外的事,心中更加不安。
“今日还有些事务要理,本宫便不多留了。”羽菲的目光漫不经心的从于一一身上划过,落在白渚身上,“对了,刚刚瞧见令夫人已经出去了,想来这会儿正在马车上等着师兄。”
白渚闻言愣了愣,回过身,便见自家夫人的侍女芽芽从外面进来,正站在自己身后,见自己转头,很是局促的行了个礼,轻声道,“夫人让奴婢来等着大人过去,叫大人不必忧心。”
白渚蹙了蹙眉,微微颔首,复又看向羽菲,“殿下,一同吧。”
羽菲颔首,抬步往外走,出蓝跟在她身后,两人具是一言不发。
白渚莫名其妙的跟在羽菲身后,心想自家师妹怎么又生气了?自己做错什么了?
不过,他大抵也是想不明白的。
羽菲上了马车,同白渚道别一声便叫出来甩了马鞭往城外走,途中又叫另一个小厮拿了她的腰牌往王宫里去请了大夫上门去给柳夫人诊脉。
“出蓝,你去给本宫寻一批女贞树来。”羽菲在车厢中沉默了半路,突然出声说到。
“女贞?”出蓝一愣,树倒是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名字。
“本宫瞧着,司空大人家的院子里,少些荫蒙,难以庇护子孙,给他添几分阴凉。”羽菲淡淡道。
出蓝愣了一下,明白许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让羽菲心中不快了,于是缓缓道,“先生若是不喜,这种宴会,往后便不去了。”
“若不是你态度强硬,本宫又怎么会去这一次的宴会。”羽菲轻哼一声。
出蓝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都城之外见过思铭军,羽菲指点了几句,便见到了再次等候日久的仲冬。
“属下见过先生!”仲冬见了羽菲,双目微湿,当即单膝跪地,以头触地。
“起来再说。”羽菲淡淡道,径自走向主位。
六合跟在羽菲身边日久,自然知晓羽菲的脾气,当即自己站了起来,面容压抑着激动,目不转睛的看着羽菲。
“他们如今都如何了?”羽菲落座,看向仲冬。
“回先生,当初众人散开后,各自为生,属下如今仍与仲楚在一处生活,做些小营生,听闻先生在咸阳再起,故而前来效命。”仲冬再次跪在羽菲面前,垂着头说到。
“你们既已有自己的营生,便不要再过从前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了。”羽菲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仲冬不语,只是垂头盯着自己膝前的方寸之地。
出蓝无奈摇头,上前去将仲冬扶起来,“先生既然已将你们遣散,自是希望你们能有自己的生活,后生可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