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属下有罪,请先生责罚。”一见面,齐相哲便撩起前襟跪在了羽菲面前,垂首说到。
“若是南唐战事,那边算了,非是你过,无需忧虑。”羽菲用杯盖轻轻拨弄茶水,垂眸漫不经心的说到。
“南唐战事一败涂地,属下辱没先生名声,罪无可恕,愧对先生的这方面具。”齐相哲伸手从面上将面具取下来,双手往上捧给羽菲。
出蓝上前将面具接过来,放到羽菲面前的桌上,然后重新站到羽菲身后,羽菲垂眸看了一眼那只青铜面具,浅浅呷了一口茶水,道,“本宫若是想赢,自然有锦囊妙计与你,起来吧。”
“不止如此。”齐相哲顿了顿,将头低的更低了,“属下有负先生厚爱,先生交代的重任,属下,出了纰漏。”
出蓝在羽菲身后蹙起眉头,羽菲当初只是要齐相哲扮成她的模样往南唐去一趟,并没有旁的吩咐,怎么会有纰漏。难不成?!
“谁认出你了。”果然,羽菲波澜不惊的开口问道。
“是西境边军的一个小子,名唤赵梓钧,是个校尉,属下着人打听了一下,说是,您送去西境的。”说到后面,便是齐相哲都没有底气了,语气心虚的紧。
“本宫送去的。”羽菲听着拨弄茶水的动作,语气平淡漠然,眸光拢到齐相哲身上。
出蓝垂下眸子想了想,开口道,“先生,您还记得咱们去闵国的时候,有个意图刺杀您的小子么?是宁邑遗孤,嚷着来报仇的,最后您饶了他一命,扔到西境了。”
“是叫赵梓钧?”羽菲眼珠转了转,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却不记得究竟是不是这个名字。
“当时正在赶路,您没有问那孩子的姓名,不过您送去西境参军的,也就这么一个。”出蓝颔首说到。
“恩。”羽菲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那孩子还惦记着本宫。”
“先生……”齐相哲忧郁的抬头看着羽菲轻声道。
“起来吧,既然弄清楚怎么回事了,便与你没什么干系了,既然无罪,跪着作甚。”羽菲眸光淡淡扫过去,道,“那孩子心心念念要杀本宫报仇,自然瞧的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这世上,最了解你的,除了朋友,还有敌人。”
“先生教训的是,只是,先生会不会,养虎为患?”齐相哲站起身来,心中生出同当年的出蓝一样的担忧。
“随他去吧。”羽菲倒是不甚在意。
“是。”齐相哲颔首,虽有异议,却还是恭敬的应了。
“先生,咸阳来的书信。”书房的门被叩响,不轻不重的三声,然后传来士兵低沉清晰的声音。
“给我吧。”齐相哲回身,两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接过信封,然后重新将房门掩好。
“先生,是太傅大人。”齐相哲皱起眉,将信封递给羽菲。
“师兄?”羽菲放下茶盏接过信封便要拆开。
“先生!”出蓝面色一白,连忙伸手拦住羽菲。
“无妨,大惊小怪的做什么。”羽菲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他的手。
出蓝垂眸,沉默了一瞬道,“是属下失态了。”
羽菲没有再理会出蓝,自顾拆开了信封,展开信纸目光低垂的默读,脸色越发阴沉。
“先生?”瞧着羽菲面色不好,齐相哲也不由担心,按怪自己太过大意,说话的时候便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去备马,本宫即刻便要出发。”羽菲反手将信纸扣在桌上,阴沉着面容说到。
“是!”羽菲面容太过严肃,齐相哲不敢多问,略一颔首便匆匆出去了。
“先生?!”出蓝惊疑不定的看着羽菲,不知白渚究竟说了什么。
“柳夫人要生了。”羽菲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略有些焦虑的说到。
“柳夫人生产,是好事啊。”出蓝不解的道。
“自然不是寻常人家生产,”羽菲摇摇头,“柳夫人身子不好,太医两个月前便住进了白府,白渚亲自诊脉抓药,都没把林夫人的身子调回来,这回生产,恐怕便是在鬼门关前转一圈。”
“可是,为何写信给先生,要先生回去?此处离咸阳还有些距离,恐要两三天才能赶回去。”出蓝皱着眉说到。
“白渚自己自然不会急着催本宫回去,却是柳夫人一定要见本宫一面,本宫心里有些惴惴之感,这次回去,说不得,便是要听柳夫人遗言了。”羽菲起身,颇有些不安的在屋内踱步。
“先生稍安勿躁,柳夫人纵然多病,两个月来一只调养将息着,未必便有那么危险。”出蓝看出羽菲心中不安的紧,于是出言宽慰。
“白渚给本宫写这封信,便说明是十万火急了,否则,他那样的人……”羽菲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两个人好好的活在世上不知道珍惜,做些幺蛾子彼此都不快活,真真是,气死人。”
“先生这就是自寻烦恼了,个人自有缘法。”出蓝浅浅笑着,眼眸里却有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