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无害。”羽菲道。
出蓝点点头,抬起眼眸,“仲楚随我们一路么?”
“看他自己,本宫看着,恐怕会留下来。”羽菲道。
“属下瞧着,林小姐也对仲楚有几分意思。”出蓝点点头,深以为然。
“就看他能不能放下吧,”羽菲翻过一页,道,“自古情字最伤人。”
“是。”出蓝点头。
后半夜,羽菲捧着书便在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出蓝守在羽菲屋外,倚着墙壁看着漫天飞雪掩埋小径,睁眼到天明。
“先生要离开?!”仲楚皱着眉头,看着出蓝指挥侍人们整理行囊,端着手臂显得心神不宁的模样。
“早晚的事情,你怎么了?”出蓝回头看着他,笑的宽和。
“我是怕蛮子再来,凭我二人之力,阻挡不住,若是有先生坐镇,自然大不一样。”仲楚想了想,如是说到。
“先生终归是汉国的公主,此番来寒塞城管了闲事,已是麻烦,再多的,却是顾忌不得了。”出蓝有些无奈的看着仲楚,说到,“先生既然说没事,便说明以你的本事辅佐林小姐,必然不会出意外,你且宽心就是。”
“可是……”仲楚依旧愁眉不展的看着出蓝。
“我说再多,也安不了你的心,不若你去前面寻先生说话吧。”出蓝拍拍他的肩,抬步进屋去了。
仲楚想了想,便转身去寻羽菲了。
羽菲此时正和林逸说话,见他进来,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仲楚见到羽菲,先前的不安便都奇异的消散了,平稳内敛的跪在羽菲面前,恭敬行礼,“听闻先生将要离开,仲楚特来行礼。”
“恩,”羽菲点点头,垂眸看着他,却没叫他起来,继续说道,“此番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当初我赠了仲冬一个名字,想起你亦是无名之人,便也赠你一个。”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你便叫,言午吧。”
南唐与齐国的情况果然没有出乎羽菲的预料,他们前脚到达泽漆,后脚战报就进了庭院。
羽菲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垂眸看完,扬手递给出蓝,“你看看。”
出蓝接过信纸,一目十行匆匆扫完,眉梢便高高挑起,“没想到南唐这么不顶事,这才多久,居然就被人家攻破了都城。”
“怨不得南唐,”羽菲捧起茶杯,缓缓道,“三娘在战士开始前三个月,就开始将南唐境内的生铁铜矿往外运了,南唐矿产本就不高,四成都运到寒塞城了,齐国还要再占两成,如此,哪里还有足够的铜铁保证后勤?更何况这仗一开始打,她就停了南唐境内七成的商铺,米粮价格翻了三番,棉麻翻了五番,赚了个盆满钵满。”
“胡小姐真是好头脑,这不声不响的,几乎将南唐的国库都搬进了自己的腰包。”出蓝一边将那张信纸折好,一边摇头轻笑,“先生就没有给胡小姐支招?”
“不过随口说了几句,她自己做的狠绝。”羽菲摇摇头,悠哉喝茶。
“那咱们是不是往那边去一趟?”出蓝道。
“年关近了,不定还能不能赶上回京过年,咱们旧部过去了,让齐相哲回来吧,咸阳前面碰个头就成了。”羽菲道。
“是。”出蓝颔首,转身便出去传信了。
羽菲转头看着紧紧合着的窗,目光仿佛能穿透窗棂看到墨色的夜一般,神思恍恍惚惚的飘到齐国。
她是有些担心胡三娘的,重明王子野心太盛,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人,当然胡三娘并没有想要掌控他,可她这么想,旁人却未必这么信。
胡三娘做事一向只凭本心,这次铁了心的要扶重明王子上位,此时南唐已灭,重明王子军功高垒,胡三娘便显得有些多余了,难以让人安心。
只是此间战事已近尾声,羽菲却是没有什么借口在西境逗留了,只能指望胡三娘自求多福了。
出蓝传信回来手中便多了一坛烈酒,拿了酒碗给羽菲斟满,道,“天寒地冻,先生多喝些烈酒暖身无妨,您体内寒毒虽被压制,但难说还会不会复发,还是小心为上。”
“有酒就好。”羽菲拿起酒碗冲着出蓝举了举,便仰头灌了下去,咽下最后一口酒,羽菲舒畅的长出一口气,重重将酒碗放到桌上。
“属下还是有些不明白,”出蓝走到桌前为羽菲研磨,垂眸问道,“先生来寒塞城乃是秘密行事,他们以为您坐镇南唐,怎么敢挥兵北上?”
“三娘与本宫相交多年,彼此都太过熟悉,旁人认不出来齐相哲,三娘只需一眼便知,如何瞒天过海?”羽菲摇摇头说到。
“先生大可,传输一封,让胡小姐不要多言。”出蓝沉默了一下,说到。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羽菲转头看窗外,顿了顿,声音微沉说到,“况且,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机会。”
“属下明白了。”出蓝垂下眼眸,淡淡说道。
南唐国破,山河一派凋敝,社稷倾颓,齐相哲从西面撤回,一路不做任何停留,只一味地往咸阳奔驰,终于在咸阳城北三百里的锦明城与羽菲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