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拖大明勋戚下水的想法,也确实是个维护大明煤业的好主意。
如今的大明,势力最大的可不是皇家,也不是藩王,更不是勋戚,文臣势大才是不争的事实。
勋戚要被文臣们弹劾,皇家要被文臣们限制,即便是各地藩王,也要被文臣们欠俸。
各地藩王的土地虽多,但经营者却是当地官府,按照南阳唐王朱弥鍗的说法,唐王府藩田产出,南阳府那边已经连续拖欠五年了。
算上历年所欠,仅南阳唐王府一家,就被地方州府欠了十数万两银子。
强行要账,地方上就要参劾唐王朱弥鍗逾制不法,并限制唐王府的出行。
虽说藩王不得离开封地,但些许变通还是有的,有些藩王强行出城射猎,朝廷也不过是申斥一下而已。
藩王受制于地方州府,在大明也是不争的事实。
南阳唐王府所谓的辟菜圃为书院,不过就是诉苦的方式而已。
自宣宗末期开始,朱明皇帝就进入了一个怪圈中,那就是将自己融入文臣之中,成为大明官员体系的首脑人物。
若再前推一些,建文帝朱允炆,或是仁宗昭皇帝朱高炽,应该才是肇肇始者。
皇帝一旦融入了文臣的官员体系中,就要处处受制于所谓的官场规矩了。
朱厚照要做的便是似太祖、太宗这种凌驾于官员体系之上的大帝。
跟文臣们在官场讲规矩,别说是朱厚照了,即便是太祖老朱来了也白给,若不是实在斗不过文臣,太祖当年也不会屡兴大案。
若按照弘治朝的规矩,似刘大夏这种隐瞒军报、藏匿兵部文书图册的坏人,是不该交由法司论处的,而是该称之为诤臣,并予以嘉奖。
跟文臣在官场打擂台,朱厚照自认没那么大的脑袋,以利益打败利益,以利益驱逐利益,另辟文臣们不懂的经济赛道。
在自己熟悉的领域,用自己熟悉的规则打败文臣,才是朱厚照的首选。
按照利益划分,宫中太监是他的基本盘,大明勋戚则是他短期利益的合作者。
西山煤场的盘子刚开,寿宁候就来投效,对朱厚照而言无疑是件大好事儿。
新事物的推广,肯定不会一帆风顺,而没皮没脸的寿宁候府,显然就是最好的推广载体。
“公世子,这么好的陶炉、陶锅,是不是不能白送?
十文一套,鹤龄都觉着太过便宜了……”
如张鹤龄所说,西山窑厂出的陶炉、陶锅,在工艺上也确实出类拔萃。
朱厚照是大明皇帝,调用的虽说是北直隶的匠户,但真正在西山窑厂领衔技术的却是造办处的陶工,皇家所出必属精品。
“京中普通百姓不易,今年就送了吧!但京城中的官绅之家,却要收钱,一锅一炉作价百文,五饼薄煤白送。
另外,宫中所赏,代替京官俸禄的炭薪,也要以煤饼代之,这个价格就按照一文钱五饼薄煤的价格来算。
寿宁候,跟着朕好好做事,朕是不会亏待你们这两个国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