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碧玉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隐秘的亢奋,
凑近帝旭晨,压低声音说道:“辰儿,如今局势暗流涌动,切不可莽撞。”
像是想到什么~顿时脸色满是厌恨之色,贝齿紧咬,
攥着帕子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恨声道:
“都怪那秦禾苗!当初若不是她,向麒麟军和护卫军捐赠粮食,救了那帮人,
他们怎会把她视作恩人!眼下倒好,成了咱们复仇路上的绊脚石。”
帝旭辰眉头紧皱,满脸愤懑又无奈,
“母妃,这秦禾苗一力拥护帝九尊,有麒麟军和护卫军念着她的恩情撑腰,咱们想扳倒帝九尊,真是难如登天。
可就这么干等着,何时才是个头?”
柳碧玉:“哼!如今帝九尊有她在旁,犹如多了一道坚固护盾,咱们可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子离间她与帝九尊,
或是让麒麟军、护卫军不再偏信于她,方能破局。”
帝旭辰双眼骤亮,几步凑近柳碧玉,兴奋得压低声音却难掩急切与亢奋:
“母妃,儿臣刚琢磨出一计,或许能破眼前困局!
只要咱们设法抓住秦禾苗与帝九尊间见不得人的事,曝于天下,宣称他俩有龙阳之好,这并非难事呐。
您瞧,帝九尊都这般年纪了,后宫却空空荡荡,任谁看了都得心生疑窦,
觉着他绝非正常男子,如此一来舆论哗然,他那皇位必然摇摇欲坠!”
柳碧玉先是一怔,旋即眼眸也绽出光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拍帝旭辰肩头:
“辰儿,此计甚妙啊!
世人观念传统,最容不得这般有违伦常之事。
一旦传言散播开来,军中、朝堂、市井,必掀起惊涛骇浪,届时,
帝九尊威望扫地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防咱们。
不过,这‘龌龊事’得寻得巧妙、证据确凿方能一击即中,万不可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辩驳余地。”
帝旭辰重重点头,满脸笃定:“母妃放心,儿臣定会安排妥当,暗中派人紧盯他俩,
从日常细微处搜罗蛛丝马迹,定要坐实这丑事,让帝九尊再无翻身之日!”
柳碧玉神色凝重,却透着几分决然,目光坚定地说道:
“辰儿,这事让母妃来做,你且放宽心。
如今母妃身处后宫,这可是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却也是最易寻得破绽之处。
母妃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二人,那帝九尊与秦禾苗,但凡有一丝过分的举动,哼,
母妃定不会错失时机,抓他一个现行。”
帝旭辰面露欣慰:“母妃,有您这话,儿臣心里就踏实多了。只是这后宫凶险,您千万要小心自身安危,莫因紧盯他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儿臣在外,也会想尽办法从旁协助,咱们母子齐心定能达成所愿。”
柳碧玉微笑着点头,眼角细纹里藏着温柔与坚韧:“傻孩子,母妃晓得轻重,你在外行事,亦要谨慎周全呐。”
帝旭辰眼眶泛红,里头满是眷恋与不舍,
声音已然带了几分哽咽,仿若生怕被命运再次捉弄,那丝丝颤抖泄露了心底最深的惶恐。
“母妃,”
他轻唤,语调里尽是孩子对母亲独有的亲昵与依赖,“这些年,儿臣历经风雨,每一夜的孤枕难眠、每一回的险象环生。
如今好不容易咱们母子团圆,刚寻得这片刻温情,儿臣真不想……真不想再跟您分开。”
柳碧玉亦是红了眼眶,眼角细纹里凝着泪,
她忙抬手,温柔地抚上帝旭辰的脸庞,指尖摩挲着,似要把这些年的亏欠与疼爱都通过这轻轻触碰传递过去。
“辰儿,”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打破一室略显压抑的静谧,“眼下可不是能放任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
你瞧这四周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危机蛰伏。”
说着,她抬眸望向殿外沉沉夜色,似能看到那高坐皇位的帝九尊,眼中厌恨与决绝交织。
帝旭辰紧抿嘴唇,身子紧绷得似一张拉满的弓,压抑着满心眷恋不舍与不甘怒火。
他红着眼眶,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将那酸涩咽回肚里,迎上柳碧玉目光,
坚定应道:“母妃说得对,儿臣明白,只有扳倒帝九尊,咱们母子才能真正迎来出头之日,过往所受屈辱分离之苦方能讨回。
儿臣定当收起情绪,全心谋划,助母妃达成所愿!”
烛火猛地一亮,旋即又稳了下来,
似在为这对母子的决心添一抹壮烈色彩,殿内气氛凝重又滚烫,满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肃杀与决绝。
柳碧玉时而抬眼望向暗沉下来的天色,“辰儿,宫门要落锁了!你该出宫了。”
帝旭辰满脸不甘:“母妃,儿臣实在等得心急,那皇位本就该是我的,如今却要这般隐忍!”
柳碧玉安抚道:“傻孩子,冲动只会坏事。你且听好下月西戎使臣入京,这便是咱们的转机。”
她眼含深意,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你外祖父在西戎周旋多日,已和西戎皇帝达成密约,届时得其助力,
咱们手中筹码大增,夺位便多了几分胜算。”
帝旭辰眼睛一亮,旋即又隐忧道:“可西戎人,真能信得过?万一……”
柳碧玉冷笑一声:“他们图的是通商便利、财宝土地,咱们要的是那皇位,各取所需罢了。
只要利用得当,他们便是咱们上位的踏脚石。眼下低调待使臣一到,方可放手一搏,绝不能功亏一篑!”
帝旭辰郑重点头,目光中燃起炽热野心。
“辰儿,”
她催促着,声音刻意压低,却难掩紧张,“天色已然不早了,你得赶紧出皇宫!”
说着,她上前一步,抬手理了理帝旭辰的衣角,目光细细扫过他周身,确认毫无破绽,
“母妃才刚入这皇宫,万事都得小心谨慎,可不能让人抓了把柄落下话柄,往后行事步步惊心呐。”
帝旭辰满脸不舍脚下像生了根,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眼眶泛红满是眷恋与担忧。
可瞧着柳碧玉焦急模样,终是狠狠心,
重重点头:“母妃,儿臣记下了,您在宫中千万保重自身,儿臣一有机会,便进宫探望。”
***
秦禾苗悄然踏入定国将军府,暮色仿若一袭斗篷,将她的身影掩得悄无声息。
她见四下无人留意,轻咳一声,唤来身旁候着的小厮。
小厮赶忙上前,低头哈腰脸上堆着殷勤笑意,却又因秦禾苗周身散发的肃杀气场,不敢多言。
“你且与本将军讲讲,这几日府里都发生了何事?”
小厮浑身一凛,忙不迭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
“自打那日老爷宣称要与夫人和离,第二日一早,老爷便雷厉风行地写下和离书,还即刻差遣管家前往府衙,麻溜儿地盖上了印。
而后,夫人和孙家人就迅速搬出了咱们定国将军府。
奴才还听闻,夫人拿着从老爷那儿分得的钱财,在外头购置了一所院子,现下孙家人都住进去了,瞧着倒也安稳。”
秦禾苗眉头微微一蹙,眼神幽深,
似在思量着这变故背后藏着的门道,沉默良久才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小厮诺诺应下,躬身退去,留下秦禾苗独自伫立在院中,
身影在渐浓的夜色里,显得愈发孤冷。
秦禾苗踏入书房,瞧见父亲坐在那,手里虽紧攥着账本,
却仿若木雕泥塑般,半晌没个动静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不知神游何处。
“爹。”
秦禾苗轻唤一声,打破屋内静谧,走上前拉过把椅子在旁坐下,
目光满是关切,“您和孙氏,真就和离了?我原以为……只是您一时气话,没承想,您这般决绝。”
秦老爹缓缓转头看向她,眼中有几分疲惫,
几分怅惘,勉强挤出丝苦笑:“儿啊~爹在这府里、在这段婚姻里,熬得够久了,长痛不如短痛呐。”
秦禾苗:“老爹,您现在这模样,让儿子怎能不担心?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您可不能伤了身子。”
秦父长叹一声,把账本搁到一旁,
“爹没事,就是这些年,诸多事儿纠缠,如今猛地一了断,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块啥。
不过你放心,爹还撑得住,也知道往后该咋过,你别为我瞎操心了。”
秦禾苗微微点头,可眼里的担忧仍未褪去:
“爹,以后您要是心里头不舒坦,就跟儿子说,别自个儿闷着。”
“好,好。”
秦父应着,眼眶微微泛红屋内静谧,却满是父女俩相依相伴、互诉衷肠的温情。
秦老爹开口时声音透着几分复杂情绪,有释然,
亦有怅惘:“儿啊,爹并未后悔与你娘和离,这些年,你娘的脾性、行事,桩桩件件,与爹实在相悖磕绊不断,日子过得实在拧巴。”
说着,他微微仰头,似在回忆往昔漫长岁月,
目光有些放空:“只是到底相处了几十年,一朝分开,往昔晨起的争吵、日常琐碎的念叨,
虽说恼人可如今没了,反倒像缺了常有的声响,空落得厉害,
有些不习惯罢了。”
秦禾苗温声道:“爹,日子虽长,可往后新生活也才刚开始,慢慢总会调适过来的,您别太伤怀。”
秦老爹挤出一丝笑意:“爹晓得,往后少了那份闹心,说不定还能落得自在,你也别为爹忧心。”
秦禾苗语气温柔又恳切:“爹,您别老把心思困在这和离的事儿上。”
她顿了顿,目光诚挚地直视父亲眼眸,“岁月还长,要是往后遇着合心意的人,您可别顾虑,大胆往前一步。
我和阿弟只盼着您能舒心、幸福,对您再找个伴儿,我们都没意见,只愿您余生喜乐。”
秦父眼眶一热,满是感慨:“禾苗,你跟禾燎向来懂事,爹心里有数。
只是这感情之事,经了这一遭,爹也看淡许多往后随缘吧,当下且先把日子过得安稳,你俩安好,爹便知足咯。”
秦老爹又接着说道:“禾苗,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
一旁秦禾苗还没接话,秦老爹清了清嗓子,
忙不迭说道:“孙家的事还有后续呢!
如今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皇上打了孙香草那丫头二十棍,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大街小巷。
伯爵府那位公子自然也知晓了,一怒之下,扬言要取消和孙香草的婚事,那态度决绝得很呐。”
秦老爹眼睛里闪过一丝嫌恶,
接着讲:“可孙家人哪肯善罢甘休啊,平日里就精明算计、胡搅蛮缠的,这回更是使出下作手段,
口口声声叫嚷着孙香草早已是伯爵府公子的人,
非得让人家负责不可。
伯爵府起初根本不理会,奈何孙家人跟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缠得他们怕了,最后才松口,只说等孙香草伤养好,纳她为妾。”
秦父“呸”了一声,满脸鄙夷:“孙家倒也窝囊,竟也同意了,不过那孙香草挨了这一顿打伤重得很,
以后恐怕都生不了孩子,这往后的日子,哼,有得他们闹腾。”
秦禾苗微微摇头,轻声叹道:“孙家一门心思攀高枝,落得这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秦老爹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接着侃侃而谈:“孙家那副德行,如今闹出这一团糟烂摊子,这事儿在京城都成了街头巷尾的笑料,把脸丢了个精光。”
他语气加重几分:“若没和离,这烂事儿保不齐就得咱秦家出面去收拾,
凭他们那副贪婪又无赖的嘴脸,整日折腾,往小了说,折损咱们府里的名声,往大了讲,还极有可能耽误儿子你的前程呐。”
秦禾苗:“确是如此,孙家行事向来没个分寸,若还牵扯着咱们,怕是要惹来诸多麻烦。
爹这决定于咱们家而言,长远看是好事。”
秦老爹神色稍缓,拍了拍扶手:“罢了,都过去了,往后离他们孙家远远的,咱自家过好自家日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