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知,继续讲就要涉及大理寺?”贵妃昨日所讲,众生百态,恍若亲见。
“贵妃姐姐,妹妹晓得。”陈才人不动声色,镇定如初。
比起之前一些秘事,反倒是这些她早有准备,据说其间真相封入大理寺档案,非皇帝赦令不得启。
可以说接下来听到的故事,但凡有一个字流传出去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妹妹可知大理寺从何查起?”贵妃似笑非笑,却显见不是在问问题。
“流言,酷吏无能,离了严刑逼供就手足无措,竟打听的城东各家流言,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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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灏这几个丫鬟小厮都是能人,除却内宅行走消息无所不通的溪藤、最是体贴的知白和最聪慧的方絮,楮练最擅打探外头消息,配上一个上天入地神出鬼没的活地图玉鸾,办事牢靠的玉楮、云舫,消息灵通又利于实施计划。
只是在此事上谢灏仍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我们搅了王爷和女主的见面,他怎么就突然暴毙了?]
[而且他的死绝不是意外,楮练打听到的消息很明显有人先是把线索往陈国公府引,后又刻意往自杀上结案,定有蹊跷。]
楮练人脉广,在大理寺也有熟识的无品小吏,加之他人又低调,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谢七郎的人,这次自然也未曾避讳。
市井之徒,打听消息也和权贵一般,都是在酒桌上。
只是权贵是推杯换盏勾心斗角,而黎庶却要朴实些,虽也都是有心眼的,知己几杯酒之间也能透露一些不需隐瞒的事,比那些没落人家的婆子仆役喝酒赌钱时把主家隐秘全抖出来要真诚得多。
楮练是个天生千杯不醉的,就是最烈的烧白、酒劲绵长的数种白酒,他灌多少下肚都不会醉倒,却又常人一般有酒意,不像他主子虽有点儿量,却并不深,烈酒几坛下去也就倒了。
他买了油慢熬出来的豆子,城南的卤猪头肉,还有几碟切得碎碎的菜、鲜辣鲜辣的小菜,都最宜下酒。
一碗绿蚁下肚,知己兄弟共大醉,是真心相交也是有意接近,一夜酣沉不知屋外多少小吏来往。
第二日就在房中口述了得来的信息,零散不成样,就是要这样散乱纷杂才好,又在脑海里沉浮绘成女刑警教授的案件总结。
当日仵作验尸,断定了晋王死在申时整,一刻钟后申时一刻,晋王府的下人久不见晋王,于那间仅与陈国公花园一墙之隔的屋子里发现了断气的晋王。
谢灏也得庆幸,他和妹妹离开花园角落时距离申时只差两刻钟,险些因为在花园那处隔墙而被扣下。
陈国公府其余与晋王府的隔墙皆高两丈,足足六七米,难以攀爬;唯独花园那一处墙,因着原本就是花园,高不足一丈,即三米高,彼时隔壁还是礼国公府,二十年前礼国公因谋逆案全家抄斩,五年前晋王出宫开府,今上将礼国公府并隔壁侯府一同赐予晋王做了王府。
申时三刻酷吏岑通带人至晋王府,盘问宫人后得知晋王今日起居。
晨起,晋王哀叹陈国公不与宴,欲从花园窥之。
至宴会始,晋王登后院高楼以窥花园,屏退众仆入院外。
未时四刻,晋王匆忙离开,此前有宫人听闻楼上簌簌声响,晋王对墙内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