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后,令宫人奉糕点茶水,于屋内自堪自饮,至申时前一刻,尚且唤仆添酒倒水。
申时一刻,晋王许久不见动静,宫人入内,已气绝身亡。
出人意料的是,即使过去了好几天,即使大理寺聚集了最好的仵作,至今没有人能判断出晋王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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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无法判断死因呢?”陈才人很是惊讶,她有记忆以来,就知道本朝许多技艺空前绝后,才人辈出,而且从未有过未破解的悬案。
“我所知道的,是晋王死相离奇,据说晋王身上没有伤口,未中毒药,此前身体康健,无旧疾。”贵妃摇了摇头。
她抬手扶了扶发髻,又继续说:“但是未知死因,未必无法破解悬案,案发处必有蹊跷,妹妹,这世上是没法不留痕迹杀死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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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搜查了整个晋王府,古人凭借自己的力量,仿佛要让生前的影响再在这里重播。
高楼上失却了一枚玉佩,大约摸是遗落到哪里去了,据平日里打扫的宫女碧落说,那天早上巳时三刻她打扫完在擦拭架子时还看到了这枚据说“青玉雕成,约通宝大小,纂刻成对鸿雁,阴刻‘佳偶天成’”的玉佩。
楼上干净整洁无一丝尘,找不到晋王留下的痕迹,也许这枚玉佩就是最后的线索。
听楮练说到这里,谢灏却发觉了不对,他示意楮练再描述了一遍那枚玉佩。
[错了,谢淑发脾气时提过,李若薇身上就有过这样一枚玉佩,一模一样。]
[可别说是暂借给表妹或是这样的玉佩有两枚!]
[连细微的瑕疵与纹路走向都描述得一致,如果不是女主讨厌李若薇记得格外清楚,还真就给混过去了,想必大理寺也漏了吧?]
如此一来,这些证词将被全盘推翻:岑通是真心实意对宴会宾客盘问,宫人虽说归晋王调遣,却还属皇宫大内,他怎敢真的逼问?
如果真有幕后之人……难免抓住了他这般思绪,而宫女因未见过,倒不好判断她的动机。
而除了高楼之外,晋王最后待的屋子、屋外夹在旁边高楼中间除了紧邻那一堵墙什么也没有的空地,屋里的摆饰乃至横梁,空地上的每一寸乃至草木和隔墙,都被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被仆从乱踩过的空地没有留下任何迹象,而高墙上留下了攀爬的痕迹——可以判断正是另一端,这使得嫌疑人一下子从晋王府转移到了一旁的府邸,岑通这只恶狗盯上了那些年轻的显贵子女们。
而晋王的屋里,真正告诉了人们晋王之前在做什么。
岑通没有发现屋里之前如何,自然也不曾发现那痕迹其实与攀爬痕迹不怎么相符。
很明显,屋里曾经可能存在的人是个身高七尺①的男儿,而隔墙上的攀爬痕迹却是个身量娇小的人。
谢灏沉下面色,一直到楮练把消息都说完,全部记住后才起身:“溪藤,去与大小姐说一声,我要去内院见谢淑。”
他像是自言自语:“真是出息了!连我都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