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德城。
一个夏日的清晨,律庆亲自带着士兵们进行了晨练后便跟着他们一起用了早饭,然后信步踏上了城墙。
这一个早晨,律庆和的士兵显然是充实的。
大约六点起床,先围绕着城池(周长十五里)跑一圈,然后又进行了各种力量训练,律庆则是进行了拉弓和舞刀训练。
白日的正式训练中,还有步射、骑射、马上挥刀、挥枪、地面挥刀、挥枪、刀盾以及各种骑兵阵型、步军阵型训练,他的士兵最低的薪饷是每月两枚金币,待遇之好冠绝西域,但每日的训练同样冠绝西域。
时下训练最充实的除了他们,也就是花拉子模和蒙古人的常备军了,除了恶劣天气,他们也是每日训练,不过都是自发的、零散的,上面并没有严格要求,也没有一定之规。
但作为后世军人出身的律庆显然不会这样,一切都是有条不紊,一切都是按部就班。
当他刚刚踏上城墙时,东边的旭阳终于挣脱了束缚,从天边钻了出来,万缕金光霎时洒满了大地。
城池四面都是农田,已经有不少农户在田里劳作了。
时下的毡德城农户显然是幸运的。
以前,海尔汗亦纳勒术让他们每年上缴三成粮获,每年还有两个月的无偿劳役,若有战事身强力壮者就要变为农兵,余者则要成为辅兵,这显然是沉重的负担。
还有,包括花拉子模在内,除了常备军,农兵的兵器、马匹、粮食都要自备,更让这些人苦不堪言,而花拉子模的常备军有些类似于欧洲的骑士,每人拥有一些不用缴纳赋税的奴户。
于是,不少农户宁愿成为他们的奴户也不愿继续承担赋役了,这在花拉子模是允许的,故此,毡德城虽然号称有几十万农户,但真正承担赋役者却只有一半。
眼下则不一样了。
律庆入主后立即改变了政策,田赋削减为两成,不用承担劳役,兵役则是以募兵为主,于是毡德城的农户们显然是欣喜若狂。
他们唯一需要承担的义务是,每年需要将多余的粮食以定额、平价卖给官府。
虽然粮价比市面上要低一些,但毕竟不是强取豪夺,农户们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入主一年后,他们显然尝到了甜头,此时律庆又让景教堂的教士们在城内外大肆宣扬,什么上帝真主本是一家,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等等,于是,有不少农户和市民也纷纷改宗了景教。
当然了,时下信仰伊教的还是占据上风,不过依着律庆战无不胜的威名以及对百姓的恩德,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让其全部改头换面。
为防他们富足之后有多余的精力想着宗教的事,律庆又出台了一个措施,鼓励其开拓荒地,开垦出来的田地不用缴纳赋税,毡德城的农户在亦纳勒术时代每户就有不少田地,这样一来他们显然是没有多少精力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还有,以前的大清真寺已经一分为四,变成了伊教、佛教、景教、祆教四分天下,他们都会在内市民、农户中招揽信徒,于是,在一年后,依旧信仰伊教的便只有一半了。
不过,剩下来的一半显然是虔诚的信徒,想要让其改宗他教并非易事,只能让时间来检验了。
“哦......”
“当......”
“啊......”
“哟......”
城市被晨曦唤醒后,首先醒来的自然是四座高塔,也即以前的大清真寺宣礼塔,现在则是各有其主,佛教、景教、祆教显然学习了伊教的成功经验,也学着他们从清晨开始就在塔顶呼唤自己的信徒。
“哦”声自然是以前的伊教大毛拉发出来的,“当”声则是佛寺的钟声,“啊”声则是景教主教正在大声赞美上帝赐给信徒们光明,“哟”声则来自祆教主持,他是在赞美太阳神。
不同的声音霎时就将市民们、农户们唤醒了,最为虔诚的各自信徒没多久就涌到了各自的寺院,匍匐在广场上聆听毛拉、高僧、教士、祆正们的诵经声。
一切都是潜移默化的,可别小看这种形式,假以时日,这样的仪式就会成为信徒们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偶尔缺少了估计还不习惯。
长期下来就会笃信无疑了,特别是那些不会读书识字的信徒更是如此。
律庆走下了城墙,然后信步走到了广场上,这座广场以前是专属于伊教徒的,十分广阔,眼下却一分为四,中间还没有围墙隔断,但却是泾渭分明。
“大汗到!”
律庆自然走到了属于景教徒的人群里,然后就在伊教徒、佛教徒、祆教徒的众目睽睽下匍匐在景教徒的最后面。
这样的活动他只要是在毡德城就不会错过。
这,显然也是潜移默化的措施之一。
他,上帝在大地上的影子已经被确认无疑了,或许还是最大的那个影子。
听经、诵经仪式过后,律庆回到了汗府。
一个巨大的、冒着热气的澡堂正等着他,这显然是亦纳勒术建造的,眼下自然便宜了他。
沐浴更衣后他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后院与妻妾儿女说笑一番后便向前院走去。
时下他的领土东西横跨几千里,需要他处理的也有不少,自然都是用快马传递过来的,眼下他的案头就有厚厚一摞。
他拿起了最上面一本,正要翻看,外面一阵喧闹。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