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翙点点头,“大人可知他们还有多少存粮?”
“不下五千石”
“那瓜州城的大户人家呢?”
“他们都住在城内,但本官也暗地里查访过,加起来十万石总是有的”
他没说寺庙,显然不敢说,时下佛教在西夏国至高无上,他能得罪大户,但显然不敢得罪佛寺。
一旁的慕容归藏暗忖:“若是佛寺的存粮与大户人家一样的话就有二十万石了,二十万石,足够养活瓜州的几万人到春耕了”
李文翙有问道:“大户人家的存粮都放在自己家里?”
阎驹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你等不是刚刚去过市场?那些粮铺都是大户人家的,与其宅子挨着,大部分粮食都存在粮铺”
慕容归藏心里一动,“这么说佛寺的存粮也有不少存在那里”
阎驹问道:“扎兀惕汗到底怎么说?”
话音未落,阎袭匆匆忙忙从外面过来了。
“主子,外面......”
“怎地?扎兀惕汗的人也不是外人,直说就是!”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站了起来,只见阎袭在他耳边又轻声说了许久,看得出来,他说的事让阎驹很是愤怒,因为他的脸色也变红了。
半晌,阎驹转过头来。
“诸位,本官刚刚从肃州赶回来,又要处理急务,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明日再会”
说着便出去了。
阎驹一走,李文翙笑道:“管家,又出了何事?”
阎袭讪笑道:“原本不想隐瞒诸位的,可是此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故此......,还望海涵则个”
慕容归藏笑道:“莫非是那些为大户人家下苦力的因为粮食问题与大户吵了起来?”
阎袭点点头,叹道:“不错,这些人实在可恶,如此局面下还糊弄屯田兵,他们在发放给他们的粮食竟然掺杂了砂石!”
几人回到住处后便商议起来。
慕容归藏说道:“瓜州一地的饥民就只怕上万,想要完成大汗的嘱托,为今之计便只有一法”
李文翙说道:“大汗需要的是人口,但现在看来,阎驹是很难松口的”
慕容归藏笑道:“那是他还没到彻底绝望的时候”
“哦?你有何想法?”
慕容归藏淡淡说道:“天干物燥”
李文翙心理一凛,“这如何使得?”
慕容归藏撇撇嘴,“大汗曾经说过,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都是些西夏人,何足挂齿?”
“录事大人是文官,自然不用掺和进来,今晚就看我等的”
到了晚上,城内依旧是张灯结彩,丝毫看不出受灾严重的模样,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
慕容归藏三人也上了大街。
走到市场附近时,他们藏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等他们出来时已经变了模样,三人看起来都是摇摇欲坠的饥民模样,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然后走到了三间最大的粮铺后门处,霎时就消失不见了。
等他们再出来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同时又变成了以前的模样,他们七拐八拐,专门朝人少的地方去,然后从远离市场的地方朝西平军司衙门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只见阎驹又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
慕容归藏问道:“大人这是......”
阎驹猛地摔了一下衣袖。
“唉!”
也没说什么便匆匆离去了。
回到衙门后,三人借着参观衙门内佛塔的机会走了上去。
只见远处市场方向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城内顿时喧闹起来,此时原本街面上已经安静下来了,但也不知怎地,从四面八方又跑来了大群的人,这些人借着救火的名目冲进了几家大院,然后那里又是一阵喧闹。
慕容归藏轻声说道:“大火一起,城中的饥民显然被触动了,岂有不趁乱抢劫大户人家的?”
一名黑曜都士兵说道:“大户人家都有不少护卫,岂有那么容易抢到的?”
慕容归藏笑道:“这些饥民都是屯田兵,还是勉强度日的屯田兵,据大汗所说,西夏国的屯田兵平日也没少训练,大户人家的护院岂能相比?”
“可这?”
“这些人虽然会得手,但阎驹的人马也很快到了,他们显然不是对手,届时就有好戏看了”
“哦?”
“这些人阎驹显然舍不得杀,只能囚禁,但囚禁起来也不是办法,毕竟还要让其吃饱饭,届时就......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