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帐内只剩下王罕、律忠两人。
律忠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只见王罕说道:“刚才说桑昆染病,实际上并不是,唉”
律忠试探地问道:“莫非受了伤?”
“不错”
王罕突然严肃起来。
“前不久我部与蒙古部在布林湖会盟,席上桑昆喝多了,便管不住嘴了,说话间便失了分寸”
布林湖,位于鄂尔浑河上游,在王罕大帐与可敦城正中的位置,后世蒙古国布林县。
“铁木真这厮最近成立了怯薛军,还成立了三支亲卫队,分别命名为云都赤、科尔沁、巴图鲁,总人数约莫一千,云都赤属于带刀侍卫,科尔沁属于带箭侍卫,巴图鲁都拿着份量沉重的弯刀”
“这三支亲卫队的大统领叫者勒蔑,年纪与我差不多,是与铁木真这厮从小玩到大的,由于铁木真是我的义子,桑昆便直呼者勒蔑为老弟,若是放在以前,者勒蔑再是凶悍也会强自忍住”
“但那一次他却勃然大怒,他手下的云都赤长忽必来、科尔沁长哲别、巴图鲁长速不台都是勇冠三军的人物,见状便起身大声呵斥桑昆”
“也怪本汗从小骄纵惯了,桑昆也是勃然大怒,又有些醉了,便拔出刀来砍向速不台,速不台也不甘示弱,也拔刀相向,这厮是巴图鲁长,身高力大,弯刀份量约莫桑昆的两倍,一下就将其击飞”
“桑昆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便扑向速不台,又被忽必来拦住,这厮一下就将桑昆摔倒在地,帐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放在以往,铁木真肯定会立时厉声呵斥他们,然后跪在本汗面前认罪,但这一次他却冷眼旁观,直到科尔沁长的哲别还欲上前欺辱桑昆时这才假惺惺喝止”
“也没有跪下向我认罪,只是站起来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我当时就意识到了不对,便也没有留宿,连夜带着本部人马赶回到了这里”
律忠点点头,“大汗的意思是......”
王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久前,这厮派出了其弟哈萨尔,从燕然山北面突袭了粘八葛部,而且并没有知会我,时下他已经将领地扩展到燕然山以北了,虽然没有趁势将粘八葛部彻底拿下,但也掳掠了不少人口”
“都说漠北有二十万账,其中十五万帐已尽入其彀!”
“加上盟会上的表现,本汗有一个不祥的预感,这厮很快要对本部开刀了!桑昆被忽必来摔了一跤后大腿挫伤,又心里气愤,便窝在大帐内不动,本汗派人前去召唤了几次也没使动,唉,有子如此,确实是是克烈部的不幸!”
律忠轻咳一声,“那大汗接下来......”
“铁木真那厮要动手,也要等到秋高马肥之时,如今也只剩一个多月了,幸亏大逻便来了,否则......”
“大汗还能动员起多少人马?”
“我部与粘八葛部加起来还有五万余户,已经动员起三万骑兵了,不能再多了,再多就影响放牧了,还望扎兀惕汗遵守盟约,与我守望相助”
律忠沉吟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王罕显然急了。
“大逻便,难道扎兀惕汗准备背盟吗?当时可是从我部带走了七千帐吉斯勒部落!”
他指的自然是七千户契丹奴隶部落。
律忠问道:“铁木真现在有多少人马?”
“据我估计,其怯薛军大约一万,麾下四猛将分别统管,他称汗后,设置了三个大斡鲁朵,距离较近,每个斡鲁朵周围有一万户,并没有游牧,而是就在左近放牧,可在三日之内动员起来”
“这便是四万六千骑,这三个斡鲁朵分别由其弟哈萨尔、其长子术赤、乌鲁部酋长术赤台统领,操练从未断过,可不是我部能比的”
律忠何许人也,岂能轻易就范,他说道:“我部在金山东端豁口的阿勒坦修建了一座大寨,并让律忽里带领三千骑在那里驻扎,可以随时呼应大汗”
王罕皱了皱眉头,“律忽里的人马自然骁勇,但人数是否太少了些?”
“这,大汗,你是知道的,我部东西横跨几千里,虽然有些人马,但分散起来也没多少,实在是有些为难,不如这样,律忽里在大海子附近还有四千骑,届时便将其一并调到阿勒坦,您看如何?”
王罕叹了口气,“若不是我的哈尔已经许给屈出律了,一定会嫁给扎兀惕汗的,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