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田凤、魏虎端出的饭菜、蛋汤一份被卢田吃了,另一份给那年轻的行脚商人吃了。趁着那人埋怨,田凤口中应着,转身朝后院走去。
那年长的行脚商开口道:“小七,你去给姑娘家帮帮忙,省得人家来回辛苦。”
卢田回头看着田凤,田凤笑道:“几位哥哥若是着急,可同我去后面吃喝。灶房里有桌椅,好过这里杂乱。”
四个行脚商人对视一眼,那年纪大的点头道:“端来端去太过麻烦,便去后面吃吧。”
田凤一笑,转身当先走过侧门,进去后院了。
四人跟在田凤身后也进到后院去了。
卢田看了魏虎一眼,走到正殿门口,扫了一眼祠堂院子。
庭院中,微风拂过荒草,一片寂静。抬眼看向祠堂外那一条偏僻路径。天色尚早,往日冷清的道路更不见半个人影。
“一会儿动手不要犹豫。”卢田轻声道。
魏虎一愣,立时点头,本能地俯身摸了一把小腿裤脚,那里面缠着绑带,内中藏了一把傍身匕首。
两人一先一后走过侧门,进到后院。
后院里,三个行脚商人正坐在灶房饭桌旁吃喝有声。
那已经一碗白米饭下肚的年轻汉子将田凤堵在灶房墙角,口中说着:“好妹妹,做的饭菜可真是好吃。”手上便去拉扯田凤手臂。
田凤缩身推挡,脸上故作害羞,口中道:“小哥哥,这大早上的,你先去吃饭吧。”
听田凤如此说,那年轻汉子更加放肆,口中道:“看到妹妹,便忘了时辰了。让哥哥抱一下,便是做个饿死鬼,也值得了。”
口中说着,两臂伸开,便抱上田凤腰间。
那三个行脚商看了年轻汉子的作为,俱是一边吃喝,一边口中开荤取笑。
在进到后院前,卢田已从魏虎口中知道田凤在余下蛋汤中下了蒙汗药,见那年轻行脚商人轻薄田凤,便只站在院中看着,并不阻止,只偷偷将小腿上藏在绑腿带里的贴身匕首抽出,缩在衣袖里。
那年长汉子最先喝光了一碗蛋汤,正在咧嘴看着年轻汉子纠缠田凤,忽觉头脑一沉,一阵昏晕,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坏了,中了小贼们的暗算。”却为时已晚,身子不稳,歪倒在地上。
另外两人见同伴倒地,以为失足,忙起身搀扶。
两人起身时,也觉头脑昏晕,其中一人手上还端着喝剩半碗的蛋汤,那粗瓷碗便直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随着那瓷碗落地,两个汉子站立不住,也自摔倒在地。
卢田见此,不再等待,举步进到灶房,抬手一刀,直插在那年轻汉子颈部,深入至柄,瞬时拔出。
那年轻汉子色心正盛,举手投足只专注田凤一人,对身后同伴倒地尚不知晓,忽觉颈部一凉,继而鲜血从颈部喷溅而出,方才开口大叫。
田凤一把推开年轻汉子,从一旁卢田手中抢过匕首,在年轻汉子当胸要害处捅了两刀。
那年轻汉子手捂胸口,两眼圆睁,脸上显露出惊诧意外的神情,张口瞠目道:“你,你… …”
田凤不待他多说,举刀大喊一声,又朝年轻汉子当胸刺去,一刀又一刀,随着口中嘶喊,血水飞溅,将两人衣服俱都染红。
魏虎想过去阻拦田凤,被卢田一把拉住。
卢田、魏虎站在灶房之中,看着田凤如同入魔一般疯狂捅刺那年轻的行脚商人,直到对方倒地,仍不作罢,跪在地上仍是一刀一刀捅刺那已经不再挣扎的身子。
田凤自小身世悲惨,心中对这世道憎恶至极,却始终无力反抗,当日被这行脚商人一番轻薄,心中本就气极,更将往日种种怨恨一并唤起,一经动刀,竟如黄河决堤,汹涌奔腾,一口气竟捅刺了对方二十几刀,直至浑身无力,却还是一刀一刀,在那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上本能地捅刺着。
卢田走过来,蹲下身子,抢过田凤手中的匕首,一把揽住田凤颤抖虚弱的身子,口中连声道:“得了,得了,完事了,完事了… …”
田凤忽地只觉万般委屈,委在卢田怀中,痛哭出声。
魏虎站在一边,心中慌乱,不知所措。
(二)
田凤哭过一通,推开卢田,擦抹了两把脸上的泪水,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具血污的尸体和三个昏厥的活人,念念道:“不能等了,要把这四人尽快处理掉。那前殿的痕迹也要尽快清理,若是让外面人发现这里,消息传到东厂锦衣卫耳中,我们便插翅难逃了。”
“我们尽快离了这里,远走他乡。这里实在不够安妥。”
魏虎说话声音微微颤抖,虽在东厂任职,但时日不长,眼见过几次处刑杀人,但如此近在眼前,血溅在身的直面杀戮却从未见经过。
“我们不论逃到哪里,只要抛头露面便有被那些东厂锦衣卫耳目发现的危险。你们在东厂任职,应该知道那些锦衣卫老油条的厉害。话说回来,离了这里,我们还能去哪里寻找这么适合藏身的地方。”
田凤仰头看着魏虎,脸上的血水混着泪水汗水沿脸颊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