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斗洞中放着一把木梳,烛光闪烁着,时新雨好似看到木梳上还带了两根青丝,时新雨看了十安一眼,十安正眉目清朗的看着她,微微一笑。
时新雨抽开抽屉,里头是几张叠在一起的纸张,红色的那张是写着龙凤呈祥的对月贴,这应该是十安双亲的婚书,她小声的念出这两个名字:“张康耕,薛笙白”,时新雨不自觉的在唇齿间重复了一遍:“薛笙白,你母亲定是十分温柔婉约的人。”
十安轻轻嗯了一声,时新雨接着打开另外一张叠起来纸张,是一张地契,上面清楚的标注了这间院子的面积、时间、成交价格以及购房人。
时新雨草草看了一眼,又将两张纸原模原样的收起来,对着十安说道:“这个东西很重要,要收好,不要轻易拿出来。”
十安嗯了一声:“姐姐,你帮我收起来”,似是怕时新雨为了地契忧心,十安措辞了半天开口:“姐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担心。”
时新雨浅浅笑了下,跪在床上将这木盒放回了原处锁上。
她并非担心这些,但被十安这一搅和,她也没了心思胡思乱想,只催他快些睡觉。
但这家伙显然还不困,精神头大得很,躺在床上对着她问道:“姐姐,跟我讲讲你过去的事情吧。”
时新雨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的说:“过去的事情”,她脑中闪过完全割裂的分屏画面,左边是从小读书工作,右边是趿拉一双破烂的草鞋跟在她哥哥身后捡柴火、烧锅。
“要从何处讲起呢”,她思绪如同缠在一起的线头,找不出起点,想着想着,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混沌:“总之呢,我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的人,路人甲乙丙丁的那种,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大的奢求。”
说到最后她也睡意渐浓。
十安侧着身子看着她微微泛起笑容,用手指隔空瞄着时新雨的轮廓,她眉眼柔和而灵动,鼻梁挺翘嘴唇如花瓣一般,嘴里默默念叨着:“姐姐,你可不是甲乙丙丁,你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第二日去送十安,两人照旧在面摊上吃早餐,时新雨坐下之后喊道:“老板,一碗肉糜面一碗三鲜面,再来二两牛肉。”
热气腾腾的汤面很快就端上来了,这面馆两人每次早上过来都要吃,老板都识得两人了,这小娘子爱吃酸,每次要多加半勺醋。
来得早,摊子上就坐着她和十安,时新雨看着老板卖力的揉着面团说道:“老板,这三伏天是不是生意要冷清些?”
“可不吗,天越冷生意越好,喝完面汤舒爽,天热都没什么胃口吃饭了”,老板搓搓手上的面转身和她们聊天。
时新雨把面挑高,好凉的快些:“这夏天若是能吃到凉面条就好了,拌着菜码,也不会烫,吃的一身汗。”
老板笑了一声:“那哪行,面就坨了,不好吃了。”
“那面里干脆不加面汤,只用菜码拌着,若是哪位客人想喝汤,便单盛上一碗”,十安顺着时新雨的话插嘴道。
老板把面盆倒扣在面团上,搓了搓手,一副要长谈的表情:“那就是干面?那岂不把面烫熟之后,再过一遍凉水,就是小娘子说的凉面条了?”
时新雨笑嘻嘻的:“但凉水一定要是煮开了之后放凉的水,不然若水中有不干净的东西,吃坏了客人的肚子,那这面再方便好吃也要砸了招牌噢。”
“那是那是”,老板一边应承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时新雨在十安耳边小声说:“说不定过几天咱们就有凉面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