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萝冷笑。
“其实缘由我也是知道的,为了陆观南嘛。”
凌当归来前便练习过,这个度把握得他自己都很满意。既让在座的都能感受到他被刺杀的气愤,却又不得不碍于天家的面子低头,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地独自生闷气,就算是笑,也是假笑,非常符合人设。
听到陆观南,凌芷萝内心的执念又卷土重来。
“其实是陆观南得罪了公主,本该将他送与公主的赔罪的,但是我转念一想,”凌当归说得语气十分真诚,“那陆观南如今是个连庶人都不如的奴隶,哪里配得上公主高贵的身份。刚才贵妃娘娘虽说是一家人,但是父亲教导过我君臣尊卑之道,我若是将一个获罪的奴隶送给公主寻开心,岂不是有辱皇宫与公主的圣明?让天下臣民误会公主?所以,公主千金之躯,为了公主着想这个骂名还是让我来担负吧。”
“你……”凌芷萝捏紧了酒盏,忍住又忍住,“这么说,你倒是深明大义。”
凌当归坚定道:“我是为了公主着想。”
两个反派恶人对视,到底还是凌当归先认了怂。他是演的,但凌芷萝是真的。这眼神,比男主的还要可怕。
“公主,饮了这杯酒,咱们以后就和平相处,莫要为了陆观南一个奴隶闹得不开心啊。若是公主实在舍不下,不妨多来祁王府逛逛,咱们堂兄妹之间也好亲近感情。”
说罢,凌当归一饮而尽,杯盏示凌芷萝。
“好!”凌沧拍掌,“世子到底是大气。”
凌芷萝面容透着寒气,喝了这杯酒,转头就走,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滴——获得100积分,累积1800积分。”
凌当归拱手向皇帝,“陛下,此事便过去了。”
天熙帝听着连连点头,欣慰道:“九弟教导有方啊。”
显然他也认为那些话不会出自不学无术的凌纵,是祁王教的。
“陛下亲自设宴,已是荣恩,臣弟只怕阿纵冲撞,惹陛下不快。”
祁王也总算松了口气,看来阿纵还是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的。
不管暗里多么各怀鬼胎,眼下彼此还是一片祥和。
歌舞丝竹,玉盘珍馐。
天熙帝高坐在上,看着两股势力互相交缠,露出了笑容。
而此时,祁王府的东梧阁,陆观南在认认真真地清扫落叶。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福奴,颈后插着一根极细的针,晕倒在一旁。
落叶乱飞,卷到了缥缃堂外。
一阵猛烈的秋风,催着落叶躲进堂内。
陆观南进了缥缃堂,点上灯,将落叶扫出去。
一枚落叶被吹到了桌案里,他蹲下来捡了出来,余光一瞥,只见纸篓中有许多被烧毁的碎纸片,边缘卷黑。
陆观南捡起几张碎片,拼拼凑凑,发现原来是《宜书》中的内容。
他在干嘛?
桌上有几张宣纸,潦草写了几个字,微微泛黄,再看内容,还是两年前写的了。凌纵不学无术,字迹自然潦草混乱。
陆观南比对着完整的纸和碎纸,心思忽一动,莫非他是在模仿笔迹?
看着粗枝大叶,倒也挺谨慎。
陆观南想象着凌纵伏在案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模仿,或许还会皱着眉头埋怨这字龙飞凤舞,末了还怕被人发现,于是将证据烧毁扔掉。
那情形,令他不由笑了一声。
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