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庚将桌上的碗擦干净,放了些茶叶进去,然后取白布握着铜壶耳,向碗中倒水。
滚烫的热水一冲击,青褐色的茶叶顿时四散,浮浮沉沉,茶水颜色清淡。
闫庚将茶奉给凌当归,略带歉意,“这茶叶是屋子里留的,陈茶,但我喝过,没有问题。待客不周,还请恩人见谅。”
凌当归没接过,只让他放桌上就行,冷会再喝。
闫庚脸色微红,以为是凌当归嫌弃。
“滴——获得50积分,累积2350积分。”
凌当归没想那么多,继续追问,“看你年纪也不大,跟光阳侯什么关系啊。”
“私生子。”闫庚说。
遇到原书剧情以外的剧情,凌当归有些激动,问:“快说快说,怎么回事?”
一脸八卦,好奇。
闫庚愣了愣,头低下去,慢慢道:“我生长在沧州一座小城,自幼被母亲拉扯大,相依为命,母亲孤身一人带着我,没有丈夫,故而受了许多冷眼,我也受了许多欺负。她劳碌半生,做各种活计谋生,当地富商家的粗使丫鬟,闲暇时间刺绣、浣纱、缝制衣裳等等,只要能换来银钱的,她都会去做。我十岁那年,她终于熬不住,撒手人寰。”
凌当归听着,端起带缺口的碗,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涩,但味香。
“临死前,母亲带着浓浓的怨意和不甘,将事情真相告诉了我。她是清都孤女,以卖绣品为生。杨成爱上了我母亲,却没有娶她,而是将她养在外面,就是人人都说的‘外室’。我母亲与他提过名分,他从来没有应允过,甚至没有告诉母亲,他是谁。”
凌当归拍案,“渣男!”
闫庚又道:“后来这事被夫人知道了,她来见了我母亲,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只说杨成是永远不可能娶她的。”
“为什么?”凌当归迫不及待问。
“我母亲姓闫。二十年前定王谋反,其中一个老将军便姓闫。我母亲知道后,悲痛交加,假死回到外祖母的祖籍地沧州,在那里生下了我。”
闫庚没有点破,但凌当归明白了,“平定王谋反的最大功臣就是光阳侯,定王集团的好几个大将都死于光阳侯之手。你母亲是闫家的女儿?我记得当时,参与定王谋反的人全部诛杀,灭了三族。你母亲逃过了?”
闫庚讽刺式的笑了笑,“是杨成运作的,留了母亲一命。他当时炙手可热,功高震天下,要一个柔弱的女子,皇帝自然应允。”
凌当归心生恻隐,“你母亲也是个可怜人,乱世浮萍,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得在背后被人推着走。”
闫庚想了想,应了一声,“后来,母亲她死了。她将那些年积攒的所有钱都留给我,让我带着这些钱,去拜师学武。她辛苦多年,什么活都干,就是为了那一刻。”
“学武做什么?”
“两个原因,第一,从今往后没人护着我,要我学会防身保命;第二,杀了杨成。”
凌当归无言,眼前似乎浮现了闫姓女子爱恨交织的复杂眼神。
“五年后我去了光阳侯府,谁知计划还没有开始,便逢光阳侯意图谋反,满门抄斩,诛杀九族。也真是巧,我还没来得及报仇,杨府却一夕坍塌,血流成河了。我因为初来,除了杨成身边的亲信,其余没人知道我的身世甚至我的存在,故而逃过了织蝉司的诛杀。路上因为太害怕,惹得恶人,给自己招来了追杀,幸得恩人相救。”
闫庚目光涣散,看起来好像麻木,好像空了一块。
凌当归想起那封书信,“光阳侯死前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
“有。”闫庚回过神来,“但我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