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南却没多在意,心不在焉地看着纸条上的三个字,余光瞥向凌当归的腰腹处。
伤重的人还说这么多话,明明疼,却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凌当归又道:“然后藏起来的福奴和月棠脱掉他们二人的衣裳,故意摆出很亲密的姿态。有明曦公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只稍挑动几句,王妃您甚至不用自己主动提起,就能以寻三小姐为由头,带着诸位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前来欣赏你精心安排的‘捉奸’大计。”
祁王妃站不稳,眼神闪烁,“这是污蔑,月棠和福奴胡说八道!柳卿是我的女儿,若我这样做,岂不是断送了柳卿的将来!柳卿,我是你的母亲啊,你难道也不相信我吗?”
凌宥也慌道:“是啊!父亲,世子分明是在构陷母亲!”
凌柳卿紧咬下唇,双拳紧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窦夫人扶着她,轻声安抚着。
祁王让凌当归继续说。
“是你的女儿,可又不是亲生的。”凌当归说话语速放慢,这样伤口也不会那么疼,“她是侧妃所出,养在你的膝下。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利用工具罢了,无关紧要,因为你的目标是我。”
祁王妃频繁咽口水,甚至不敢看凌当归的眼睛。
原书中凌纵受福奴引导,谋划出一出“捉奸”大戏,本想一石二鸟,既毁了凌柳卿名节,又让陆观南被万人唾骂。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福奴反水,控诉凌纵。祁王妃作为幕后操纵者,不出面便目的达成。凌纵的名声更差,祁王对这个儿子也不再全然信任溺爱。
至于凌柳卿,空降无妄之灾,虽清白之身仍在,但女儿家的名声是彻底毁了,自那之后郁郁寡欢。
这也是凌当归想改变的剧情。
凌当归慢悠悠道:“等捉奸成功后,福奴和月棠就会跳出来说,这一切都是我算计的,我买通福奴和月棠,恶贯满盈。到时候我成了众矢之的,没有人会怀疑真假,毕竟大家都知道,我身为高高在上的祁王府嫡子,从小就厌恶庶出的凌宥和凌柳卿,而且这却是也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
说到后面,险些说不下去,伤口再隐隐泛疼。
陆观南蹙眉。
祁王妃瘫倒在地上,喃喃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宥惊叫:“母亲!”
凌当归正要开口,却被陆观南按住肩膀,听他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妃的计谋也并非天衣无缝,世子事先早便有察觉,索性将计就计,引出叛徒。”
凌当归有些意外,故作高深地点头,“不错。福奴本就是你安插在东梧阁的人,对你忠心耿耿,本世子无法动摇他,但你用月棠的家人做筹码,我又何尝不可以呢?王妃,你说,月棠是会怕我,还是会怕你?”
“月棠……”
凌柳卿从未想过月棠会背叛自己。
月棠泪水涟涟,磕头认错:“三小姐,奴婢一时糊涂,罪该万死,险些酿成大错。王妃找到奴婢,说若是奴婢愿意配合,会给奴婢的母亲寻天底下最好的大夫,可若是不配合,就只能耗死在这个冬天了……”
凌柳卿又气又怜:“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煽情一边去。”凌当归听着脑壳疼。
祁王妃冷汗涔涔,感觉四面八方的箭射穿了她的肺腑。
有福奴和月棠的口供,再加上凌当归的出面,祁王会选择相信儿子还是她这个续弦,没有一丝悬念。祁王妃心知肚明,不敢去赌。她精心维护多年的面具裂开缝隙,凌当归往上轻飘飘地敲下一凿,霎时间如同四分五裂的冰面,露出浮动不安的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