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汗如雨下,“臣弟一直劝阿纵多习武……”
那边,陆观南与狼群鏖战。陆观南借势冲进狼群中,寻机抽出狼尸体中的另外两支箭和一把匕首。在狼群狂追不舍时,跳上竹子,果断用匕首割断竹子。苍鹰虎视眈眈,在哨音的驱逐下,展翅欲捉。陆观南两方局势都观察得极为慎重频繁,一番交缠过后,总算是做出了三支顶端削尖了的竹剑。
眼下场上还有六只狼。
陆观南狠狠咽了口唾沫,眉目压低,心道这场追逐游戏也该结束了。睁开眼睛,陆观南听见风声,两只狼向他冲来,张开可怖的獠牙,陆观南矮身躲避,反手接一支箭,破开狼的胸膛,他没有丝毫停息,紧接着跳跃至绕有绳索的竹林,如方才一般,扣紧绳索,借着弯折的竹子,搭上竹剑,用力绷紧,射向狼群。
屏蔽疼痛,催动内力。原本无力柔软的竹叶和风,顿时被灌注了内力。
一只,两只,三只。三只狼倒下了!
陆观南乘胜追击,与最后三只狼进行搏斗。三只狼围绕着他,银灰色的毛,寸寸散发出危险气息。陆观南两手握三箭,前后观察。不知为何,打到现在,他的精力异常亢奋,浑身上下的疼痛仿佛在狂歌纵舞,将他推向最高山峦顶端。
狼从三处奔袭,陆观南闪身躲了一只,被另外两只咬住小腿和右手。他在和狼比速度,而且一定要快过狼。陆观南攥紧箭,斜插在咬着他右手的狼的喉咙中,陆观南使劲一扎,箭直接穿透了喉咙。
右手已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小腿被狼的獠牙不断撕咬着,陆观南实在忍不住,想着这里没人能听见,阿凌更不在,便不再顾忌,疼得叫了出来。场上最后一只狼也加入战局,撕咬着他的肩膀和脖子。
“嘶……”
陆观南手中还有两支箭,他扬手作势要扎咬他小腿的。那狼下意识一躲,趁这个空档,陆观南连忙使劲去踹狼。而肩膀和脖颈处传来滚烫的热气,陆观南反手将两只箭扎向狼的眼睛,趁其不备,拧断它的脖子。
身后传来呼吼声,陆观南扭头看去,随手拔出某只狼尸上的箭,瞧准狼的致命弱点,待它跑来时,集中全身力气,一箭刺穿狼肚子。
万籁俱寂,只余苍鹰盘旋天际。
陆观南卧倒在血泊中,眼前渐渐模糊眩晕,视线时明时暗。
他听见织蝉司的动静,搬走了野兽的尸体。等了一会,织蝉司的人抬着他,走出了青松苑。
凌当归跪得膝盖都疼,见状慌忙追了过去,心中虽松了口大气,但见陆观南此番模样,还是不由地红了双眼。男主啊,原是光风霁月的温润君子,何以被折磨成仿佛从血海深渊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浑身都是血,渗人的伤口,翻卷出来的肉。
陆观南一见到他,死死撑着的意识终于涣散。
凌当归扶住他,心下止不住地自责,怪自己没用。
陆观南身体摇摇欲坠,筋疲力尽,声音嘶哑道:“都是血,怕是染脏了世子的衣裳。”
“没关系,本就是红衣,看不出来。”凌当归低声回应他,“陆观南,你感觉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感觉有些累,想睡上一觉。今日多谢世子了,若没有世子,我必死无疑。”陆观南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一笑,“世子的箭术又精进了,很厉害。”
凌当归让他不要再说话了,叹道:“还有闲工夫说这些。”
“那就再说最后一句。有个请求,希望世子答应,不知……”陆观南往他怀中靠,眼神迷离,又说了句话,声音却很小,凌当归只得凑到他唇边去听。
“ ……我以后可以叫你阿凌吗……”
凌当归嘴唇嗫嚅,“随便你。”
陆观南弯起唇角,低低笑了一声,“阿凌。”
意识逐渐被抽走。
“今日收获颇丰。”天熙帝走向高台,捂着帕子看那野兽,数了一数,赞不绝口,“真是少年英才,英雄辈出啊。诸位公卿,觉得呢?”
台下诸人纷纷赞赏,薛王甚至长篇大论,歌颂起了天熙帝的伟大。
凌芷萝今日也是看得痛快,“父皇,这场戏果真精彩绝伦。既然人已经晕了,不如先暂且放了他,明日再继续?”
“好,朕也有此意。”天熙帝招手向周关山,“将人关入织蝉司。”
“是!”
凌当归看着陆观南被周关山带走,一时走神。
“阿纵,可是舍不得了?”天熙帝调侃。
凌当归嘴唇发干,笑起来扯着两边,“陛下说笑了,侄儿是在想,他伤得那样重,若是伤口发作,高烧不退,撑不住今夜怎么办?岂不是扰了陛下明日的好兴致?不妨给他找个太医医治一下吧,留着一口气,好让陛下接着观赏。”
天熙帝挑眉,握住圆盘,断定道:“阿纵这是有私心吧?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朕对此人颇有兴趣,这么精彩的围猎,朕生平难遇,自然要看个够。来人,宣太医去织蝉司,为陆观南医治。”
“多谢陛下。”凌当归隐忍心中怒意。
天熙帝这样一个残酷的暴君,原书中被一剑刺死的剧情还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