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叫他候着,等朕处理完尤爱卿和祁王的事之后再来。”
天熙帝闭目养神。
金银宝道:“徐大人说有要紧事呈奏陛下,奴才瞧他样子,似乎颇为着急,已经在门外跪了足有一个时辰了。”
天熙帝随口一问:“他递折子了吗?昨日大朝为何不奏?”
“回陛下,昨夜递的,您当时正在蓬莱真人处清修,还没来得及看那折子呢。”
祁王这时出声:“陛下还是政务要紧,臣等……”
天熙帝睁开眼,“罢了,宣他进来。”
户部尚书,徐清棱叩见皇帝。
“徐爱卿,着急忙慌的,有什么大事吗?”
徐清棱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尤承和祁王,僵硬在原地。
天熙帝的视线从行宫舆图转移到台下,“怎么了?有什么事直接奏言,碍着祁王爷和尤爱卿什么关系?”
“是,陛下。”徐清棱不知为何格外紧张,下意识抬袖抹了把额头脸颊,“陛下,微臣要奏的是弘都饥荒,今夏弘都一带干旱严重,蝗虫过境,导致庄稼被破坏,秋季歉收,更有甚者,达到了颗粒无收的地步。弘都百姓,饱受饥荒之苦已有多时,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折掉一大半人口。”
“饥荒?”
天熙帝抄起朱笔,在舆图上画了一条蜿蜒的线。
这条模拟山河的线,画得有些歪,天熙帝一怒之下,摔了朱笔。
“朕夏天时,派你们户部和工部的人同去赈灾,开井建渠,广造水车。上个月,朕又拨了国库里五十万两银子。算起来,朕在弘都已经花了足足二百万两银子。怎么到如今,你们户部还有脸来跟朕说什么弘都饥荒死人?你们户部赈灾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的银子都哪去了!”
徐清棱诚惶诚恐:“陛下息怒,此正是微臣要奏之事。五十万两赈灾款从朝廷到地方,被层层盘剥,最后流到弘都的只有三十万两,而那弘都郡守更是可恶,一人竟独占了十万两,这些赈灾款再往下面各县去分,每县所获无几,而灾民遍地啊。”
闻言,尤承猛然抬头,咯噔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清棱。
天熙帝神色扭曲:“岂有此理,弘都郡守是谁!”
“此人名叫冯源,天熙十二年任弘都郡守。”
“何人引荐?!”
徐清棱看向尤承,犹豫片刻,道:“回陛下,是鸿胪寺卿大人,这冯源乃是尤大人的姐夫。”
尤承“扑通”一声跪下,面色惨白,“陛下,冯源是微臣的姐夫不错,但此事……微臣并不知晓啊。”
天熙帝微眯眼眸,后靠龙椅。
“陛下,弘都的灾情闹得很凶,不少百姓围堵在衙门要个说法,冯源却派兵将他们全部抓入大牢,竟全给杀了,一个不留。”徐清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被派去赈灾的官员拼死带回的百姓血书,上面皆是冯源的种种恶行,请陛下御览。”
金银宝呈递给天熙帝。
天熙帝素来厌恶血的味道,觉得肮脏恶臭,故而只是略扫一眼,便丢了,丝毫不在意血书内容。
祁王这时出声:“区区一弘都郡守,竟也敢捞十万银,如此贪赃枉法,胆大妄为,简直是世间罕见。陛下,臣弟认为冯源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这摆明就是直指尤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