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葭敛了几分笑意,认真打量眼前的人,“你认出我来了?”
凌当归耸了耸肩,不言而喻。
“好,我那天晚上说的话,世子还记得吗?只要世子肯交出来,闫庚之事,世上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包括平昌公。”春葭徐徐道。
凌当归歪了话题,“你连平昌公都敢杀?他可是我舅舅,世代袭爵,吏部尚书。”
春葭没理他,继续道:“可世子若是不愿意,那这事若揭发出来,难保不会牵连整个祁王府。”
“这招没用。”凌当归很欠揍地笑,“话说回来,我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但以你们这个凶残的手段,我是真不敢。毕竟上次我呢只是稍微地跟你们开个玩笑,逗趣一下,就直接将我送进织蝉司,受了好些天罪呢。”
这话那天晚上在织蝉司,凌当归也说过。
春葭眯了眯眼眸,竟是个很记仇的人。
“这样,你跟你们出主意的头头说一下,让她给我诚挚道个歉什么的,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你们。”
春葭心动了一下,追问:“这么说,你愿意交出信了?”
凌当归露出迷茫的表情,“嗯?什么信?哪有信?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说信的事情吧,我不知道啊。”
然后接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春葭姑娘,你们到底是谁啊?身份好神秘哦,感觉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
“滴——获得150积分,累积积分。”
“你……”春葭有些恼火,“你就不怕我把闫庚的事情告诉薛王?!薛王党如今正消沉,有了这个把柄,你祁王府势必满门抄斩。”
凌当归继续甩着折扇玩,轻挑求情:“哎哟怕,我好怕,春葭姑娘,求求你别说出去好不好?我还不想死呢。”
陆观南面无表情地咬碎瓜子壳,非常不小心地咬破了自己的右边腮帮子,疼得他眼睫一颤,舌尖去舔。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挺会撒娇……每次对自己,都是耀武扬威,张扬跋扈,凶巴巴的样子。
春葭被他这一番话更是激起了怒,想动手,却顾忌着一旁的陆观南和风絮,只好咽下这口气:“好,你就守着那封信,我看你能藏到几时。”
说罢,将那包裹往凌当归怀里一扔。
“呃……”
凌当归被里面硬邦邦的金银首饰砸了满怀,不过也幸好他穿得衣服多,不疼。
凌当归正要跟她得意地炫耀,春葭已经转身如风不见了。
凌当归便带着这一包东西回马车。
不知为何,从刚才与春葭说话,凌当归就感觉侧方有一道灼灼的视线。待他一转身,像一脚踏空,猝不及防地撞入陆观南那漆黑的眼睛里,吓得凌当归一抖。
凌当归清了清嗓子,背手往前走。
陆观南就坐在马车的车板上,磕着瓜子,扭脸往旁边吐掉瓜子壳,动作反复,唯独眼神是一点儿都没离开过,仿佛在无声控诉。
凌当归搞不懂,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更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油然而生一种心虚。
越走越心虚,最后凌当归索性硬着头皮以冲锋的姿势昂扬冲到马车前,先发制人,歪着脑袋训斥道:“你怎么这么没有环保意识,吃完的垃圾竟然随手乱扔!太放肆了,快点捡起来。”
陆观南垂着眼眸,“哦”了一声。
然后慢吞吞地从马车跳下来,蹲在地上,捡起瓜子壳。
好一副可怜兮兮、坚强倔强的小白花做派???
凌当归感觉自己快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