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驾马,回祁王府。
陆观南和凌当归共乘马车,面对面坐着。
凌当归抱着包裹,晃荡里面的金银玉石,盯着陆观南腰上的佩剑发呆,看似蛮愉悦地听着这清脆空灵的富贵声,实际上则在思考刚才陆观南诡异的眼神和离谱到家的反应。
吃那么多瓜子,不怕上火?
诶,原书中有说过男主爱吃瓜子吗?好像没有吧。男主整个一史诗级性冷淡,没提过他对什么东西有偏好或上瘾。
陆观南见他神游天外,舌尖舔着破了皮的腮帮子,抬手按了按右脸颊,淡声道:“还在想她?后悔没将她带入祁王府吗?”
凌当归回过神来,立马否认:“嗯?当然不是!你捂着脸干嘛?”
他震惊,“谁敢越过本世子扇你巴掌?!风絮?”
“……刚才嗑瓜子咬到肉了。”陆观南不愿提这个问题,他也没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能那般不稳重,那般犯蠢。陆观南转移话题,“她极有可能是许国细作。”
这个凌当归是知道的,但他得表现出很惊讶很悔恨,于是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紧绷,声音震天:“你说什么!她是许国细作?!糟了,我居然放跑了她!我真是宜国的罪人!”
一车安静。
半晌后,一声轻笑。
像是一片柳叶拂过人面,一根羽毛飘在湖上,轻飘飘的,春日和煦的感觉。
“你好浮夸。”陆观南说。
凌当归脸颊爆红,“你说谁呢?!”
陆观南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你。你刚才跟她说的话,我都知道。”
凌当归忘了害羞,惊奇道:“你是顺风耳吗?那么远都听得见?”
“我跟师傅学过唇语。”
凌当归:“……呵,你好厉害哦,这世间有你不会的东西吗。”
陆观南忽然发现自己很享受凌当归在自己身边,情绪被自己牵动时的模样,表情丰富,很鲜活,很灵动。
阴阳完之后,凌当归按着额角晃了晃,脑子有点乱:“你为什么说她是许国细作?你现在都知道些什么?”
他从春葭那知道男主和许国细作交过手,可没想到,男主居然都发现对方是许国人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十三、春葭、还有那天在李氏书铺袭击我的女子,都是一党人,那女子功法有许国的影子,佩剑上的字也似许国书法。这些人盘踞在宜国,意图消耗宜国国力。最近好像又因为闫庚,盯上了一封信。刚才春葭就是向你要那封遗书,否则就借刀杀人,用薛王来对付祁王府。”
居然发现了这么多……算了算了,谁让男主光环就是很强大呢。
凌当归不屑地哼了一声,“狗急还跳墙呢。她要是敢说,我立马烧了信,同归于尽。”
“光阳侯遗书上写了什么?”
竟让平昌公和许国细作竞相追逐,一定不简单。陆观南想起那碎掉的纸片上显现出来的“傅”字,思索道:“与许国的那个被灭族的傅氏有关?二十年前,光阳侯阻拦住许国的进攻,也是那场战争,傅氏谋乱,被灭族。”
“……”凌当归瞪大了眼睛,往前挪了挪位置,双手摁住陆观南的脑袋,顺着头发、脸颊乱摸,“这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这就是主角吗!
他突然靠近又上手的那一瞬,陆观南好像被定住了,身子僵硬,动也不敢动,只得任他摸去,下意识咬了咬下唇,声音莫名有些哑,“我……留下了一张李十三那边的碎片,破解矾书,是一个‘傅’字。宜国鲜少有这个姓,最出名的还属许国的傅氏家族。”
凌当归终于松开了他,酸溜溜道:“不错,是跟他们家有点关系。不过你别问了,这是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
以后就知道了。
凌当归不让问,他便也不问了,只是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的手,低语道:“那春葭呢?她没拿到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凌当归没说话,似乎在很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当初留着这封信,就是给这些许国细作为傅氏翻案的。可没想到对方做事那么狠毒,让他在织蝉司背着杀人罪待那么多天,还不道歉。唔……就有点不爽。
看来这阵子,祁王府和东梧阁必须得再增加几倍防守。
回府后,陆观南仍是心不在焉,耳根还有点红红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腰间垂坠的玉佩。
凌当归放弃了。
伴君如伴虎啊,他到底是没有做太监总管的天赋,完全揣测不了君心。
“阿纵回来了?这几日累坏了吧,最近天又冷,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
窦侧妃迎了上来,接过丫鬟递来的杯盏,递给凌当归。
凌当归喝了一口,暖而不烫,刚刚好。
“陆公子也喝点吧。”窦侧妃让人送了一杯给陆观南。
陆观南看向凌当归,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他这个样子有点呆。
凌当归起了坏心眼,故意逗他:“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怀疑侧妃给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