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当归掀开帘子,脑袋搁在窗上,正吃着蜜饯,好整以暇地看着空地上的打斗,看到精彩处便扬手高声喝彩,一看到有人偷袭就叽里呱啦叫了起来。
“陆观南!陆观南!”
陆观南的心咯噔一声,侧身横剑以格挡,脚下微微用力,踢中对方的膝盖骨,随后迅速上前,苍雪剑刺穿胸膛,溅出血来。
这几乎是下意识紧接着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凌当归拍窗木,狠狠咬了一口梅肉:“帅!”
陆观南擦掉手背的脏血,刺客便又黏了上来。
他们这边只有风絮和陆观南,而对方来势汹汹,一波接一波,且明显是冲着凌纵去的。
凌当归自然也看出来了,一边躲,一边悄咪咪发射暗器,一击一个准,换暗器的期间,唉声叹气道:“没办法,都怪我平时太招人爱了,个个都放不下忘不了我。”
一把刀飞了进来,硬生生扎在车里。
若不是凌当归及时躲开,恐怕被扎的就是他了。
他赶紧缩了回去,然而没过一秒,又探头出去看,好奇得不行。
“喂,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头啊,有什么事好商量嘛,实不相瞒,我是祁王府的世子,有钱有势,你们一人一千两我都给得起,要不咱们讲和?”
尖锐的白刃突然刺入车窗,漂亮的窗帘瞬间被削成碎片。
凌当归果断往后缩了缩,举手:“好吧,我懂了,看来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说罢,他举起流星弩,瞄向刚才那个意图戳死他的刺客,眼睛眨也不眨地紧锁那道被风絮缠住的残影,瞧准时机,扣下机关。一支精铁细短弩箭刺中那人的脖颈,当即吐血倒下。
为了加强暗器的威力,他让东梧卫给每支弩箭涂了毒,可以说只要沾上就死。
凌当归不由有些得意,呵,真当他是吃素的吗?
又一个刺客,飞上马车顶部,举剑往车里刺,动作又狠又迅速。
凌当归心脏砰砰跳,只得矮下身子躲避。
感觉自己像打地鼠中的地鼠,是个怎么回事?
陆观南余光瞥见,轻功飞跃上马车,与那刺客打了起来。一招之内,对方喉咙断裂,被踹了下去。
然而对方人多是优势,一个下去,一群又跟蝗虫一样接二连三地围了上来。
凌当归看着头顶车厢和左右两边窗户一下又一下地被捅剑,幻视自己被那寒光凛冽的剑捅了一下又一下,被残忍地扎成刺猬,小心脏砰砰狂跳,疼,太疼了。
所以说,这就是他喜欢宅在祁王府的原因。
陆观南守着马车车顶,风絮控住车窗两边。
凌当归啧了一声,“哎,我真是个拖油瓶。”
嘀嘀咕咕间,忽听得头顶“轰”地一声响,车厢顶部居然裂开了,木头块直往下砸。饶是凌当归这种没有内力的人,也能感受到马车周围萦绕着强大的内力。
他走了一秒钟的神,下一秒左右两边竟也猝不及防地“砰隆”闷响。
凌当归睁大眼睛,这个马车居然炸了!
“这是租的马车啊!要赔钱的!”
只剩下个底座,以及坐在软垫上、背后没了支撑的他。
凌当归感觉自己前后左右凉凉的,他可能真的会被扎成刺猬。
“手给我!”
就在这时,陆观南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凌当归想也没想,直接握住他的手,随后耳边一阵喧嚣风声。他低头去看,这可比那回在祁王府的屋顶高多了,而且下面聚了好多要杀他的刺客,凌当归不由地双腿一颤,更是抓紧了陆观南,“你你你千万别松开我啊。”
回去要练轻功!
被疯狂追杀的时候才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
陆观南只觉自己的腰被猛地搂紧,心口处也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撞了一下,不由地闷哼一声。
“别闻,有血。”陆观南浑身发烫。
明明天很冷,脸颊却充溢热气。
凌当归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晕晕道:“我没闻啊。有血也没事,也好闻,衬得香气更清冷了。”
陆观南眉心直跳,“……你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凌当归其实有些恐高。
刚才说了什么,他还真不记得了,随口乱说的,脑子不清醒。
陆观南无奈咬牙,踏叶如点水,渐渐缓力,落在一处高树上,然而还没稳下来,一个刺客提着剑就追了上来。
凌当归吓了一跳,急忙扣动流星弩,连射三枚弩箭。
“差一点……”凌当归悄悄往陆观南身边靠,脸色略显惨白,不太敢往下面看,“那个,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吗?”
陆观南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当触及他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时,便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换了左手拿剑,“我守着你。”
凌当归松了口气,佯装轻松道:“其实本世子也不是害怕,不过你是本世子的奴隶,保护我是你的分内之事,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你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况且还有生死蛊……”
“你可以抱我。”
凌当归的絮叨被打断,他愣了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