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如雷声阵阵。
那一瞬,韩楼的眼前是将凌当归送往井氏父子虎口的画面。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身着囚衣的罪犯如临大敌,胆裂惊惧地磕着头,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世子饶命……”
“别磕。”
凌当归一句话落,狱卒便立马将韩楼拽起来。
额头还没破,凌当归满意道:“磕坏了,就不好解释了。”
韩楼被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面色惨白。
“带走。”
韩楼腿脚无力,被拖着离开监牢。见到阳光的时候,他眼睛被刺痛,浑身仍旧冰冷,如坠冰窟,又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得火热,只剩灰烬。
他被带去沐浴、梳洗、换衣。
被推到雁州府后面供官吏休息的庭院时,韩楼整个人都在冒汗,他不知道凌当归到底想要怎么报复他,要将他也带到井氏父子的秘密囚室吗……
凌当归摇着折扇,笑道:“韩小公子风流俊俏,与丞相大人长得真是相似啊,也难怪丞相大人会带你来督导雁州行宫之事。”
那折扇正是从丞相府里淘来的。上好的丝绢做扇布,白玉象牙做扇骨。折扇上画美人桃花夜明珠,富庶人家的贵气便随着摇晃之间的风,扑面而来。
凌当归啧了一声,可比他那把宣纸折扇还要贵重呢。
韩楼膝盖又一软,刚要下跪便被闫庚拦住。
凌当归道:“只不过韩小公子性子怎么这般软弱,韩丞相在我父亲面前可都没有下跪求情呐。”
“滴——获得100积分,累积积分。”
韩楼即使梳洗得像侯门公子,却也狼狈不堪,语无伦次:“世子您……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样的小人计较了……以前、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得罪了您……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凌当归冷笑一声,韩楼要是一头撞死在监牢,那凌当归或许还能高看他一眼,结果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怂包孬种。
“很好。”凌当归慢条斯理地说,“本世子这里确实有一件事,你如果做好了,本世子就饶你性命,为你安排住处,归隐山林,如何?”
韩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浑浊的双眼,“真、真的?!”
凌当归神秘莫测道:“当然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韩楼用他那只知纨绔享乐的脑子思考了一瞬,竟愚蠢地立马应下了:“世子想让我做什么?我一定服从!”
凌当归勾唇。
可惜他是恶毒反派,不是君子呢。
调教完韩楼这边,凌当归沿着回廊,去到另一处庭院。
“老丈,身子再低一点,背不要佝着,挺直。”
“右手小指搭在左手骨节处……对,是这样。”
雁州府的主簿正在教一名大约四十来岁的老丈官吏礼仪。
一见凌当归过来,二人俱是恭恭敬敬。
“世子殿下!”老丈带着些激动。
而主簿则胆战心惊,这位祁王世子提着前任刺史井屏山的头颅的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可到如今仍清晰地刻在脑子里,如同昨日刚发生过一样。
“教得如何了?”凌当归问。
主簿道:“回殿下,已经差不多了,只需再练练即可。”
老丈迫不及待道:“世子,您瞧看看。”
说罢,他便挺直了腰杆,换了副神情,躬身行礼,那做派,当真有几分高官姿态。
凌当归拍手笑道:“好,周老丈果然是老当益壮!我可要让小林加把劲了,否则都比不过老父亲了。”
小林是周林,正是老丈的独子,如今正从军,入了祁王的麾下。
老丈喜不自胜,道:“犬子无能,还有劳世子殿下多费费心,哎,要是我年轻的时候遇到王爷,哪还有他什么事!”
“老丈也不能这么说,再过几日,再过几日便能知晓小林的本事了。”
再过几日,该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