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前堂,丞相谭平与鸿胪寺卿宋央已在等候。
见凌当归过来,慌忙起身行礼,正要言语,却不由地愣住了。
只见他们太子殿下面色潮红,似恼又非恼,反而带着些羞怯之意。
?好惊悚的画面。
两个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凌当归瞪他们一眼,气吼吼地坐下,将刚上的茶喝了一半,如同牛饮,属实糟蹋这上好的春茶。
谭平与宋央面面相觑,这位原先是出了名的嚣张纨绔,自从流放造反再到封为太子,之后的几个月里,疑似性情大变,懒洋洋的,也不爱出门。他们还以为是真的转性了呢,胆战心惊的,如今再一看,还是这般嚣张,便也放心了。
只不过这是怎么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二人又被瞪了一眼。
凌当归哼声道:“许国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宋央道:“回殿下,一切妥当,请殿下放心。方才宫中派人来接应,微臣也已禀告过了。只消许国的使臣们歇息片刻,再入宫参加筵席。”
凌当归又将剩下的茶水喝干净,脸上的热度渐渐褪去了些。
谭平和宋央暗中推搡,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道:“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凌当归摸着手里的玉石雕刻的小猫吊坠,也不知道听清没有,就“嗯嗯”了两声。
谭平得了准允,道:“殿下,兴许是微臣年迈,老眼昏花了,让殿下见笑,只是瞧着那许国来的秦王,模样似乎与……”
说到这儿,谭平看了看宋央,挤眉弄眼。
宋央硬着头皮,只好接道:“似乎与从前那平昌公府的假少爷陆观南……有些相似。”
凌当归的指甲抠着猫吊坠的耳朵,闻言抬眸。
宋央和谭平吓得当即跪下,求饶命。
凌当归:“……”
他的恶名居然还这么厉害?
不过他哪知道,这两人想的却是其他。
在流放之前,清都谁人不知,祁王世子与平昌公府假公子那不清不楚的关系,走哪里都要将此人带着,虽对外宣称是奴隶,可原先就有睡在一起的风波传闻,见他们关系那般亲密,谁还相信奴隶一说,都自动默认陆观南是世子的面首。
可就在流放后,陆观南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而一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凌当归便很不耐烦,俨然成了禁忌之语。
久而久之,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陆观南是在流放中死了,有人说是勾结平昌公府背叛了祁王府,有人说是在危难到临之前他偷偷跑了……总之,各有说辞,毫无证据。
可如今……
居然从许国来了个秦王,此秦王还与离奇消失的陆观南极为相似。
而且……他们的太子殿下表现极其反常,也都是在那个秦王出现之后。
凌当归将吊坠挂在脖子里,塞进衣裳中,清了清嗓子,闭眼缓和呼吸,然后睁开眼睛,冷冷一笑,一秒入戏:“是吧?你们也这么觉得,他居然长得跟那个陆观南一模一样,真有意思。”
没错!这是他精心为男主定制的打脸爽文剧本,昔日假公子/奴隶摇身一变,成了许国神秘的秦王,以使者的身份回到宜国,惊呆一众人的下巴,且昭告诸位,从现在开始,灭国之战拉开序幕。
“果真如此?!”谭平和宋央一惊。
凌当归眯了眯眼眸。
来了来了,炮灰的反应,就是爽文的精髓之一。
谭平大为震惊:“微臣只是偶尔见过那陆观南几次,觉得眼熟,没想到……竟真的是?!他怎么……怎么变成许国的皇子了?”
宋央同样惊呆,瞪大眼珠子,“这这这”了个半天,最后冒出一句:“这得立马禀告陛下。”
凌当归挥挥手,“去吧去吧。”
两人一溜烟跑了。
凌当归揉着眉心,又捏捏耳垂,再碰碰胸口的玉猫吊坠,坐立不安地动来动去,脸和耳朵又开始红,该死的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地回放刚才在杂物间亲密无间的接触,还有全方位循环陆观南的话。
……救命。
不干净了。
凌当归把脑袋埋在臂弯,十分懊恼。
“殿下……”
凌当归吓得立马抬头,脸上的绯色还未散去。
鸿胪寺的下属官员一惊,道:“殿下,许国使者那边派人寻您。”